最初是靠墙边的位置黑,后来黑暗往前移动,像潮水一样,把鞋盒子都淹没了。
姐姐突然觉得浑身冰冷,她哆哆嗦嗦,把床单放下。
不看就没事了,她安慰自己,本来就没啥的。
她本来是蹲在地上,现在打算站起来。
啪!
一只冰冷的手,落在她肩膀上,并且按住她不许她起身。
姐姐吓坏了,大叫一声。
身后传来弟弟幸灾乐祸的狂笑声:“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害怕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原来是他故意握着两块冰,在姐姐肩膀上拍了一下。
姐姐发现是弟弟,先松口气,接着很愤怒:“你是不是疯了?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两姐弟就这么吵起来。
当时姐姐站在床前,面朝着门口,弟弟站在门口,面朝着姐姐。
俩人吵着吵着,姐姐忽然觉得不对劲。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压制下来,促使她抬起头去寻找来源。
明明刚才还是艳阳天,天气不错,正当中午,这屋子光线也好。
可是就在那一刻,整个屋子都暗淡下来,至少在姐姐眼里是这样。
好像黄昏,或者凌晨。
没了阳光,又让人感到发冷。
被注视的感觉弥漫着姐姐全身,让她头皮发麻。
她抬起头,向那个地方看去。
就在半敞开的门板上,有个模糊的黑影蹲在门上。
那似乎是个人,因为它有手有脚。
可它的姿势,却更像野兽,身上黑蒙蒙的,如烟似雾,看不清楚五官,只有一双眼睛发着黄光。
女孩吓得脸色苍白,一屁股跌坐在床上。ωωω.χΙυΜЬ.Cǒm
弟弟还没察觉到危险临近,指着姐姐大笑:“哈哈哈哈!还在装,你都能去拿奥斯卡奖杯了。”
“别、别说话!”姐姐怕的发抖。
虽说姐弟俩经常打打闹闹,可毕竟是亲姐弟,感情还是真挚的,姐姐怕弟弟被侵害,一个劲示意他不要再闹了。
弟弟哪懂那么多?一个劲嘲讽,模式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
“你干嘛啊,别装了。”
弟弟话音未落,身后的门砰一声狠狠关上。
姐姐直接吓哭,十岁的男孩也吓一跳,回头看门。
此时家里只有姐弟俩,他们十分确定。
屋内也没有风,门是怎么关上的?
弟弟的目光还是被门板吸引,丝毫没注意到,蹲在门板上方的那个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下来,狠狠压在弟弟头上。
男孩这才意识到不妙。
被突然袭击,姐弟俩凄惨大叫,哭声惊动了整个小区。
邻居们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破门而入时,两姐弟正抱头痛哭。
后来父母回到家,他俩就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张宝全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事情严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程度。
毕竟孩子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受伤,而且在这座城市里,他们只有一套房。
要是不住这里,出去不得租房子?最差的房子也要几百块一个月,接受不了。
世上穷病最难治,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就是这番感慨。
出了那档子事,两口子都谨慎很多,张宝全原本要工作到晚上十一二点钟,后来9点就收工,早早回家陪孩子。
女儿平时住校,在学校里就还好,没什么事发生,一回到家,就忐忑不安。
儿子自那天之后,就要求跟父母同住一屋,两口子也觉得这样比较合适。
等女儿周末假期回家的时候,张宝全就让母子三个住大床,他去儿子屋里睡。
这样过去半个月,倒也是相安无事。
一家人除了做噩梦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遭遇。
就是有一点,家里蟑螂特别多。
有一次媳妇做饭,打开米桶,吓得尖叫一声。
一家人都跑出来看,就见米桶里密密麻麻,一层都是偷油婆——蟑螂。
它们盖满了米桶,甚至盖出几厘米的深度,爬动的时候,发出唧唧的声音,瘆人。
一家子赶紧把米桶一起拎出去丢掉,再买一包米。
结果没开两天,还是这样。
杀蟑螂吧,药买了很多,也杀死很多,可蟑螂却是永远也杀不完。
终于心累了,这天吃饭的时候,女儿对着饭碗,郁闷地说:“我要yue了。”
“约?约啥?你不会恋爱了吧?”张宝全一瞪眼,盯着已经到了花样年纪的女儿。
“什么啊,就是吐的意思,这些米都被蟑螂爬过,家里为什么那么多蟑螂啊?!”
她抱怨着就开始哭起来。
弟弟也是很沮丧,嘟哝道:“白天是蟑螂,晚上也是蟑螂,真倒霉,咱们家怎么跟蟑螂过不去呢?”
张宝全一听,儿子这是话里有话,赶紧问他:“二宝,你说啥呢?”
“我晚上做梦,梦见自己睡在蟑螂窝里,一只蟑螂比我都大。结果第二天你们就发现米桶里有蟑螂,现在家里到处是蟑螂,我都麻了。”
儿子郁闷地回答。
“你也梦到蟑螂了?”没想到姐姐脱口而出。
妈妈就问她:“啥意思,你也梦到?”
两姐弟不约而同地点头。
张宝全媳妇儿就瘫在椅子上,脸色苍白:“老公,我也梦到。”
张宝全冷汗淋漓,事实就是,他也梦到,每天都梦到。
自从儿女在房间里看到那个黑影,他就开始做这种梦。
本以为就他自己这样,所以就闷不吭声,不想让家里人不舒服。
谁晓得,大家原来都这样。
光是梦到蟑螂也就算了,还在家里发现大量蟑螂。
这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这栋楼是老楼,楼里居民厨房都是油油腻腻,少有新装修的家庭。
一家有蟑螂,就四处蔓延。
有蟑螂很普通,但一个家里能有那么多,绝对不正常。
不过,事情都是一点点地发展变化。
蟑螂多了,人就麻了。
大家用尽办法,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平静接受。
张宝全本以为,有点蟑螂没啥,别害他家人性命就好。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那是个礼拜五的晚上。
10点不到,他便收工回到家中,手里还拎着给孩子们买的烤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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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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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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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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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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