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龙端着托盘,点燃香,手在我头顶按住,念了几句咒。
我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他念完咒,我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好似重感冒一样难受,忍不住低着头。
我觉得自己没睡觉,因为能听得到和看得到。
可刘文龙说,当时我是睡过去了的。
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上下左右摇摆不定。
我看到刘文龙拿出一张符,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后来知道那是王庆的生辰八字。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将那张符烧了化成符水,将麻绳中段浸润。
我嘴里叼着香,还含着羊屎球,口水不断地顺着嘴角流下来,淌了一地。
尤其是脑袋晃悠,更晕了。
不过我能听得到,随着我的头摇摆节奏和幅度,刘文龙的托盘上,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刘文龙拍拍我脑门,喊道:“尧哥儿,醒来。”
我就慢慢清醒,睁开眼看。
“发生啥事了?”
我吐出羊屎球,迷茫地问他。
刘文龙把托盘给我看,他居然利用沙子,画了一张地图。
弯弯曲曲的是接到,圈圈点点的是建筑物。
他给我解释:“这就是找到那鬼的关键。”
最后的一笔,停留在某个地方。
“你确定这是地图?”我问他。
他点头:“这是师父教给我的法子,绝对没错。”
“好,等着!”
我打开手机,找到本城地图,一对比,果然是有一部分很像,相似度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
地图上,起始点是在我们所在的位置,终点按照比例,在城市的另一头。
我给沙盘拍照。
“拍照干哈尧哥儿?”刘文龙问我。
“这是沙子,难道你不怕出门被风吹的乱了?再说了,你想端着盘子跑吗?”
他挠挠后脑壳,憨厚一笑:“还是你聪明些。”
“哎,你才是大佬。啊呸,一嘴屎味……”我懊恼地吐了几泡口水,使劲刷牙完事儿。
按照地图,那个地方位于江边街,查询了一下,这是一个老家属区。
我忽然想起王庆舅舅说过,他们一家人都是公家人,住的应该就是家属区吧?
“我凑,早怎么没想到?王庆该不会是把章小芳带回自己老房子了吧?”
我给老头打个电话,问了一下王庆房子的地址,果然对上号了。
直奔目的地,来到那个老小区。
楼下坐满了退休后乘凉的老人,整个小区暮气沉沉。
看见陌生面孔,老人们一直给我们行注目礼。
相信各位翠花、铁蛋儿们,过年回村的时候,应该是深有感受的。
我们脸皮厚墩墩的,假装看不见他们,直奔王庆家。
这栋楼好像面临拆迁,住户几乎都搬的差不多了。
一进楼道,阴嗖嗖的凉风扑面而来,这绝对不是正经凉风。
是阴风!
我哆嗦一下,看到手臂上一丛丛汗毛站立而起,就给刘文龙看:“看我的毛。”
刘文龙跟我比着来:“你看我的。”
好家伙,一个比一个竖的凶。
一般而言,我们的惊悚程度,是跟着鬼的强弱不同而变化的。
我寻思,这个王庆也不是冤死,更不是横死,有这么凶吗?
对于这个问题,刘文龙也解释不清。
那间房子门虚掩着,一股股阴气往外冒。
难怪刚才老头老太们都聚集在一起聊天乘凉,这楼栋下明明树荫更足,却没人凑过来。
感情人都是有感觉的,大家都本能地在回避这栋楼。
我打开门,刚要进去,刘文龙拦着:“尧哥儿,让我先进。”
“不用,咱不怕!”
我心里挺感动的,知道他这是想保护我,可身为兄弟,咱也想保护他对不对?
我俩抢着先进,最后我赢了。
推开门,屋内黑咕隆咚,一股霉臭味。
家居摆设估计还是10年前的样子,落了一层灰。
地板上也都脏兮兮看不清原本的花纹。
满地的灰尘中,明显有拖拽痕迹。
我俩小心翼翼往屋里走,三室两厅格局,非常宽敞,看着得有120平大小。
老房子嘛,尤其是家属楼,得房率高,那时候的开发商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建筑质量明显也好一些,就是管道设施老化。
拖拽的痕迹乱七八糟,到处延伸,我们也不知道该先往哪里找,只好一个个房间走过去。
先是厨房、厕所、客厅、饭厅、小卧室等等,找了一圈,啥都没发现,就是觉得越往里走越臭。
这是尸臭,还有鬼身上的气味,其实是差不多的。
最近我因为吃药,鼻子不那么灵,闻到的臭味淡多了。
没想到,一进入这房子,直接记忆拉满格。
到了最后一个房间门口,打眼一看,这屋子应该是主卧,面积很大。
有一道拖痕是直奔屋内的,我凑到门口看了看。
窗户破了,窗帘关着,风吹的窗帘飘起,呼呼作响。
一米五的老实木床上,床垫当中有一块污渍,面积很大。
我忍不住想起王庆舅舅说的话,这家伙死在家里,被发现的时候都快烂完了。
忍不住阵阵作呕,床上的污渍,该不会是那个吧?
我慢慢往里走,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地板上或者门上。
刘文龙也跟进来,一直紧张地掐着印诀。
进门之后我才发现,这卧室居然还有个卫生间,房门紧闭,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
我咽口口水,朝卫生间走去。
“尧哥儿,我来吧。”
刘文龙说。
“不用,你打架厉害,给我殿后,万一有什么玩意儿你也好及时做出反应。”
刘文龙点头,我一步步走过去,打开门,咣当!
有个物件随着门板的挪动摔出来。
居然是个洗澡盆。
小时候洗澡用的那种大塑料盆,咱也不知道你们见过没,用过没,直径差不多五六十公分,很深。
这盆好像是挂在门旁墙壁上,刚才摔下来,砸到门上发出的声音。
卫生间没窗户,黑咕隆咚阴气森森。
看到盆,我松口气,只要不是尸体就好。
“这儿没什么,咱们去别处……”我转过身对刘文龙说。
他点点头,可转瞬间,却是盯着我的背后,露出惊恐神色。
啪!
一只冰冷的手,几乎是同时落在我肩膀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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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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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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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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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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