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画面呈现雪花状,有信号干扰的声音。
陈明明看到,画面背景漆黑,黑暗中,有一双亮亮的、橙黄的眼珠子在盯着自己。
诡异的画面,漆黑的夜晚,恐怖一点点爬满他的心。
陈明明却更希望跟自己通话的就是姐姐,哪怕她已经身在另一个世界。
“姐姐,是你吗姐姐?”
少年低声呼唤。
“啊~”
画面里的人发出嘶哑的声音。
听起来,声带好像是被刷子刷过,破损的严重,发音很难。
然后那双眼睛转向冰柜方向。
陈明明咽口唾沫,也跟着看过去。
“啊~不要过去!”
画面里的人忽然声嘶力竭地冲他吼起来,声音大的很,陈明明吓一跳,里屋也传来父亲含混的斥责声:“兔崽子,这么晚还不睡觉!”
虽说陈明明对父亲一向没什么感情,可他还是很开心,这种时候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松口气,理智重新占据思维。
不要过去,他决定了。
“或许这就是爸妈新买的冰柜呢,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这样一只冰柜,二手店里卖不到一百元钱。
他转身准备回屋休息。
陈明明家只有一间卧室,小小的房间搭了一个阁楼,阁楼就是他的床和衣柜。
以前很小时,姐姐和他一起睡在阁楼上。
后来姐姐出去工作,就他一个人睡。
每次回家,他都会想起姐姐,睡觉前,姐姐帮他扇扇子,赶蚊子、讲故事。
陈明明多么希望,姐姐现在还活着。
若她还在,应该已经嫁人,自己也做舅舅了。
眼泪水从他眼角噙出,而他完全不知。
转身的刹那,身后又传来叮咚的清脆响声。
好奇心再一次驱使他回头,手机照向冰柜处。
当他看清楚发声的物体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冰柜的把手上,赫然挂着一条珍珠项链,随风飘荡,撞击着冰柜,发出清脆响声。
他认得那条项链,是他小时候给姐姐买的,姐姐视若珍宝,进焚化炉都戴着它离去。
这条项链,应该和姐姐的尸体一起化成灰了才是!
“怎、怎么会在这里?“
陈明明失魂落魄,不顾一切地走回去,站在冰柜前的时候,一股森冷寒意从冰柜散发出来,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啥都不顾了,他颤巍巍地拿起项链,发现项链缝隙里夹着一张纸条,展开来,上面写着:sos。
s的写法,尾巴微微翘起,是姐姐的笔迹。
陈明明的心脏骤然揪起,屏住呼吸,看向冰柜。
姐姐,该不会就在里面吧?
可怎么可能呢?
姐姐已经死了,他哭着送姐姐去的火葬场,哭着捧回姐姐的骨灰,在祖坟里葬下。
至今,姐姐的遗照依旧摆在他床头。
砰!
怀疑之际,冰柜忽然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响声。
好像有谁在冰柜里,狠狠锤击柜门。
陈明明猝不及防,被吓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
嗡嗡嗡!
电话再次打来,他颤抖着手接通,还是那个画面,还是那个声音,拼命地阻止他:“别靠近冰柜,别靠近冰柜!”
陈明明真的害怕了。
他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到底在干嘛?
这是梦还是真实的情况?
无论如何,他决定先后退,要去叫醒父母,问这只冰柜是哪来的。
然而为时已晚,冰柜门悄无声息掀开,一直苍白的结着冰霜的手猛然伸出,一把拖住他手腕。
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让他胳膊冻麻,巨大的力气,直接将他身体拽进冰柜。
陈明明感觉自己坠入冰冷的深渊,忍不住发出凄厉惨叫声。
完了,他想。
陈明明是在满身冷汗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湿透,躺在自己的阁楼里。
“原来是梦!”
陈明明十分庆幸,可他还是很怀疑,那个梦太真实了,尤其是项链。
他至今仍旧有种感觉,自己仿佛摸过那条项链。
“死仔,还赖床,赶紧滚起来吃饭!晚上又不好好睡,使劲踢床做什么?害得老子也没睡好。”
猛不丁,楼梯上传来爸爸的声音,低沉凶狠。
陈明明抬头一看,陈爸爸爬着梯子,刚好露出那张阴惨惨的脸孔。
少年一哆嗦,沉闷地答应着:“来了。”
他爬起来洗漱,一边纠结于昨晚的梦,一边庆幸,只是梦。
姐姐应该已经安息了吧?
可是那件案子,好像还没破。
坐在餐桌旁,看着简单的早餐,陈明明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大早,陈爸爸就开始喝白酒,家里都是酒精的气味。
陈妈妈鼻青脸肿,显然俩人又干架了。
陈明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是他的家,仿佛又不是。
家里多了个东西?
他忍不住扭头四望,目光触及墙角的那台冰柜,白色奥克斯,瞬间呆滞。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无法跳动。Χiυmъ.cοΜ
“怎么……怎么真的有一只冰柜?!”
滴滴滴!
手机传来消息声。
陈明明要拿来看一眼,却被陈爸爸劈手夺过去,往兜里一揣。
“哼!一天到晚抱着手机玩,你是真的有在学习吗?他们说你聪明,会读书,能考上好大学,我看未必。不如早早下学,去电子厂打工,像你姐姐一样赚点钱才好。”
他不提姐姐则已,一提姐姐,陈明明的火气一下冲上心头。
啪!
少年腾地站起来。
他虽然个头不算太高,可比老爸已经高一些,力气也见长,如今不再怕父亲暴力以待。
“把手机还给我!还有,不许你提姐姐!”
陈明明怒视着父亲。
陈爸爸错愕地抬头看着儿子,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嚣张的气焰,被儿子眼睛里的杀气湮灭,喏喏地把手机还给儿子,还在嘴硬:“我是为你好,赚钱要趁早。”
“你怎么不出去赚钱?!”陈明明反驳道。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了。”
妈妈一如既往地和稀泥。
陈明明拿过手机,可惜电话已经挂了。
他眼睛红润,大口吃饭,用力咀嚼,发泄怒气。
饭后,他找个机会问老妈:“妈,家里怎么多了一只冰柜?”
老妈正在洗碗,听到儿子问,便缓缓地、缓缓地扭过头,冲他笑笑。
那笑十分诡异,即便是大清早,阳光灿烂,陈明明还是觉得浑身恶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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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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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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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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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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