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门儿!房子,那栋房子。”
我故意试了试,小江开始前后剧烈摇摆,眼看那把椅子已经圈不住她。
我赶紧闭嘴,点了根烟抽上,刘文龙说得去那房子看看,可是他走不开。
“懂了,我这就打电话叫杨晓玲过来。”
“尧哥儿……”
刘文龙眼巴巴地看着我,小江父母也是惊恐地看着我,大概以为孩子的事不得了,我们处理不了,得让本事更大的人来吧。
我哈哈一笑:“别急,调剂一下气氛,大家都不要急。”
大家都冲我翻白眼。
我拍拍巴掌,作为一个不受欢迎者大步流星离开江家,叼着烟往斜对面走。
其实心里怕啊,不知道那里会有啥。
走进那院子,一股阴嗖嗖的风吹过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吞云吐雾中,看见房门口站了个人。
黑夜里,烟雾中,看不真切,似人似鬼,站在门口台阶上。
我能认出来那是个女性,可不是梦中见到的冯静。
她也看到我,然后僵硬地伸展手臂,指向屋内。
所指的方向,就是我说的那个小房间。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消失了。
我赶紧进屋,深吸口气,打开手电筒,往那个小房间一步步走过去。
租住在这里,之前又来过小区好几次,其实我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比较熟悉。
可这一次走进房里,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是第一次来。
屋内气温明显比之前下降不少,我深吸口气,缓步走过去,攥住门把手,轻轻地拧开。
有一种错觉,好像里面有个人同样也攥住门把手,与我朝相反的方向拧,很拧巴。
不过这种感觉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就消失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
房间里一股霉味,很久不开门导致的。
屋子里堆满快递纸箱子,不过都是拆开压平,叠放的整整齐齐。
我照了一圈,也没发现异常。抬头的时候,看到一块板子。
木头搁板,距离地面大概两米左右,靠近墙角,旁边都是纸箱子,不仔细看注意不到它。
我搬来凳子踩着,爬上去看究竟。
板子上都结蛛网了,我的出现令一只正在休息的蜘蛛仓皇打包逃离。
隔板上放了一个小香炉,还有一张照片,照片前面是一个红布包,巴掌大小,用一个铁片压着。
捏了捏,包里的东西,好像是粉末状的。看看眼前的这一幕,我大胆推测,里面没准是骨灰啥的。
不分析还好,一分析感觉毛骨悚然,咱居然不知不觉居然跟一个死人同居这么久。
没有刘大师在现场指点,我也不敢乱动,上下左右全都拍了照,给刘文龙发过去。
“尧哥儿,你看看四周有没有一个罐子,里面是红泥。”
我转头看看,还真有,就在背后的那一摞纸箱上,有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放着一些类似小孩玩的橡皮泥一样的东西,罐口密封,也用橡皮泥封了一圈。
便拍了照给刘文龙发过去,他又问了我几个方位问题,然后说:“尧哥儿,你先回来吧。”www.xiumb.com
我就咚咚咚跑回去,刘文龙让我看着小江,他自己过去一趟。
这一回小江倒是挺乖的,坐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浑身汗淋淋,衣服都湿透了,我觉得不太雅观,就给她找了一个毯子披着。
她父母在一旁相拥而泣,一个劲自责。
“大哥大姐,不要自责,遇到这种事谁也没办法。”
我劝他们。
老江叹口气:“都怪我,太在乎自己的面子,非要在行情不稳的情况下,贷款买这套房子,结果搞得家里经济紧张,还气死了丈母娘,孩子心里恨我。老婆,对不起……”
“不怪你,我妈本身就有严重的高血压糖尿病,谁也不愿意这样。”他媳妇倒是通情达理,“事已至此,咱们请这两位大师给孩子看好,往后日子好好过。”
“嗯!”
看这两口子和好如初,我也是松口气。
人呐,得学会原谅,体谅,尤其是家人之间,倘若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一下,或许很多矛盾就不存在了。
一根烟的功夫,小江忽然就抬起头来,脸转了90度,死死盯着我。
当时我侧对着她,正跟那两口子聊天呢。
突然背后冰冷刺骨,毛骨悚然的,赶紧回头一看,才发现她盯着我。
“咕!”我吓得咽口唾沫。
小江就冲我笑,她脸上一道道淡粉色的血印子,不过七窍已经不流血了。
那笑乍看很诡异,但枯黄的眼珠子透出的,却是解脱和感谢。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小江身上脱离,而小江则是瞬间低下头,昏昏沉沉睡过去。
身影慢慢站起来,形体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凝聚成一个实体的样子,走到我跟前跟我说谢谢。
“你是冯静吧?”我问她。
她披头散发,衣衫破碎,后脑勺一团头发,被黑乎乎粘稠的东西粘在一起,我猜是血。
下边更是没法看,看了让人怒火中烧。
老江两口子吓傻了:“你、你跟谁说话呢?”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别慌,两人便抱成一团,缩在沙发里不敢动。
她点点头。
“是花椰菜担心你,让我们找你。很抱歉,来晚了。”我又点了一根烟,放在茶几上。
烟雾就向她的方向飘去。
“呵呵,谢谢她还惦记我。”冯静笑笑,不过可不是咱们现在理解的呵呵,我觉得那是欣慰的笑。
“这挺好的,死后还有朋友惦记,起码世上有一个人真心和你交往。我知道你死的很惨,如果有啥心愿,我可以帮你。”
“我银行卡里,有8000块钱,帮我取出来,当作礼物送给花椰菜。”她说,“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好,还有呢?”我点点头。
“还有一个女孩,是在这小区做保姆,因为疾病猝死,死后却被人镇着魂离不开这栋楼。她帮了我,我也要帮她。”
“想解脱她对吗?”
冯静点头。
“好,没问题,我兄弟正在办这件事。你好好地走吧,那个老保安虽然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受到审判。”
我声音低沉,不是装的,单纯就是觉得有点悲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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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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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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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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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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