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
保安被我一喊,人也清醒了,他惊慌失措地左右看了看,满头大汗。
“你、你是人吧?”
“废话啦,我不是人,难道还能是鬼?来,抽根烟,压压惊。”
保安接过烟,使劲抽了一口。
“没点呢,抽个屁。”我笑,“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我记得这里是一位老伯啊。”
“嗯,我三伯,别提了,出事了。”
原来,那位老伯在某一天早上,应该下班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岗亭里。
因为都是附近的乡邻,物业公司就安排老伯的侄子,也就是眼前这位大哥来接班,还给加了五百块钱。
至于老伯的死因,医生也没查清楚,只道是年老体衰,猝死了事。
这位大哥上班第一天,先给自己的三伯烧纸上香,这是他爹叮嘱的。
“你三伯死在岗亭里,怪可怜的,你给他烧点纸钱,路上好有花销。”
我虽然是个半桶水大师,可一听他这么做了,也就知道要出事。
这里又不是他三伯的家,是个出入口。
以前又是本村坟场,埋过许多的死人。
哪怕现在住了满小区住户,阳气十足,偶尔也会有游魂经过。
你再点香、烧纸,不是故意吸引那些游魂嘛?
游魂是啥?
就相当于人间的流浪汉,居无定所,三餐不继,没有亲人祭祀,正需要钱和香火。
你在这里点,岂不是正对她们胃口?
我也没跟保安说,毕竟这老哥已经吓得够呛。
而真正让他害怕的,是上班第二天晚上。
虽说这小区物业不咋靠谱,对居民不负责,可对保安却是要求严苛。
24小时2班岗,白天巡逻两次,晚上巡逻两次,每栋楼门口,都有个打卡点,还有摄像头。
物业公司会不定期抽查,要是发现保安没巡逻,那必定严惩。
这位大哥刚上班,非常负责任,晚上11点巡逻一次,到夜里三点,又巡逻一次。
11点那次还好,小区里大部分楼的灯光都亮着,甚至还有晚归的业主,以及睡不着觉,在楼下遛弯的人。
可到了3点钟,那感觉就不同了。
阴森森的,保安大哥这样形容。
所有的楼都熄灯了,路灯昏暗,压根就照不到多远的地方。
他迫不得已,打开自己的手电筒。
小区蛮大的,一共有30多栋楼。
他骑着电动车巡逻。
走着走着,忽然在一条路上看见个影子,蹲在地上,好像是在画画。
不过那影子背对着他,也看不真切,就知道穿的是条裙子,应该是个女人。
“挺年轻的女人。”大哥跟我说。
保安大哥想,或许那就是本小区的业主,可你蹲在路中间我怎么过去?
毕竟那条路仅容两人并行,旁边就是绿化带,长满了杂草。
保安滴滴,按喇叭。
那女人无动于衷,似乎听不见。
保安就大着胆子吆喝一声:“麻烦让一下。”
哗啦啦!
旁边草丛里突然有一只鸟冲天飞起,把他给吓一跳,手电筒下意识地去照天空,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乌鸦。
保安觉得晦气,小区里这么多人,怎么会引来乌鸦?
但他很快就想到,垃圾桶满了,每三天负责来倒一次垃圾的那个保洁员,明天早上才来。
垃圾容易引来这些鸟,保安也就释然。
他又把注意力转回路上那女人,可女人已经不见了。
保安有点纳闷,心想这人速度那么快?
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就走了?这条路可是在小区广场上,距离两边的楼房都挺远的,他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人影。琇書網
“算了,继续巡逻。”
保安就一拧车把,继续前行,刚走没几步,唰,一道黑影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他吓得赶紧刹车,揉揉眼睛仔细看,前边又是那个女人,依旧是那个姿势,还是蹲在地上画画。
只不过,这次他俩的距离近了一些。
先前女人和保安,大概有个两三米的距离,这次两米不到,距离拉近,保安明显感觉到阴冷的气流逼来。
他毛骨悚然,哆哆嗦嗦地问了句:“是、是谁?”
嘎、嘎、嘎。
保安是这样形容的。
这个声音,是那个女人转头时发出的。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保安。
恐惧心理作祟,保安压根就不敢看她,手电筒也挪开,闭着眼扭过头。
“咱、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别、别俩搞我。”
他等了好久,不见动静,便以为女人走了。
深吸口气,冰冷的空气冲入咽喉,呛得他直咳嗽。
再小心翼翼睁开眼,哗,连人带车倒地上。
原来那个女人,竟然蹲在他车筐里!!
他没看清楚全貌,只记得那张烂脸。
灰白的脸孔,鼻子烂的就剩两个洞,眼睛不断地流着血,只有两行血,可也够吓人的。
保安一声惨叫,昏倒在地上。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清晨了,有几个晨练的小老头围着他,啧啧叹息,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身体都那么差?
我听到这里,真是有些郁闷。
你都发现人昏倒了,不帮忙打个120也就算了,还冷嘲热讽?
何况这个保安,怎么看都是中年人了吧。
说完这场经历,保安还是后怕不已,哪怕现在是大白天,他也浑身冰冷,哆哆嗦嗦。
我又递给他一根烟,安抚他:“没事,邪不压正,你不做亏心事,遇见了也不要紧。”
他赶紧盯着我问:“小兄弟,你懂这些?”
我笑笑,指着车里的刘文龙:“看见没?那是我兄弟,道士。”
“是嘛?!”
保安就像见到救命稻草,赶紧求我给他一张符。
我其实也是想给他来着。
毕竟他曾经和鬼那么近距离接触。
而且根据他的描述,那鬼死的很凄惨。
好几次他深呼吸,吸入的都是阴气,冲撞了自己的阳气,轻则生病,重则丧命。
遇见了就是缘分,我回去车里,管刘文龙要了一张定神清心的符,折好了让他放在贴身的口袋里,24小时贴身带着。
“那、那我要带到啥时候?是不是没了符就死了?”
我又笑:“别怕了老哥,这符变黑了,你就扔掉好了。”
“哦哦,谢谢。”保安感激地收起符,赶紧给我们抬杆,“对了,你们不是本小区居民吧?来这里干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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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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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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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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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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