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玲手里拎着午餐,笑哈哈地说:“恭喜啊,生意不错,我请大家吃饭!”
我一脑门黑线,她是哪只眼睛看到生意不错了?一整个上午,刚才那位是唯一的客人。
不过我们准备加入美团和饿了嘛,到时候会好很多。
午餐是扬州炒饭,还有奶茶和烧烤,大家吃的很嗨皮。
最主要是杨晓玲非常善良,连两个小孩子的份都买了。
张姐在我们这里,吃住全包,作为单亲妈妈,这样一份工作是可遇不可求的。
“刚才那个人好神秘好忧郁哦。”杨晓玲说。
“是啊,我看他在咱们店门口徘徊三天了。”
张姐说。
“是吗?”我很诧异,最近几天心不在焉,主要是被沈旎气的。
一顿午饭开开心心,下午继续门可罗雀。
而那个忧郁老哥,此后连续几天都出现在我们门口。
他账户上的余额越来越少,最后一次,居然不够付账。
真的太尴尬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先赊欠记账吗?哦,我是画家,就住在旁边的艺术村……”
他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看我。
这时我才发现,他青眼圈严重,身上也有淡淡的晦气。
由于目前我正在服药,压根就品不出阴气。
这么说吧,就算现在把我咖啡馆搬到阴曹地府,可能我最多觉得天黑了而已,身边的顾客流长的磕碜了点而已。
我严重怀疑,这位画家,可能被鬼缠了。
“嗯,抱歉,我们也是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他很窘迫地低下头,一脸羞愧。
也是啊,一个成年人,口袋里二三十元都掏不出,换谁不羞愧?不过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你看啊,我们这里还有一面墙留白,刚好想做个墙绘,你要真是画家,能帮我们画个墙绘吗?合作期间,一切餐饮免费,另外再给你一部分服务费,当然要视情况而定。”
我指着对面那面墙说。
他欣然点头:“我愿意,请问你们想要什么风格?”
“就……复古风吧。”
“好,我马上回去构思,你们这边晚上几点打烊?”
“9点半。”
“好!”
他激动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还跟我微微颔首致意。
他走后,我凑到刘文龙跟前:“文龙,你眼睛好些了嘛?”
上次他抹牛眼泪,两眼眼皮脱皮很严重,过敏相当厉害。
“嗯好多了,咋啦尧哥儿?”
我指了指街上。
“就刚才那哥们儿,他好像有点问题,晚上他来的时候,你帮他看一下吧。”
“好,我提前准备好抗过敏药。”
晚上,我们一切准备妥当。
今天的营业额提升了,算上茶饮小食,一共有1200多的流水。
抛掉成本,我们一人能分个百来块吧。
大家都挺高兴,欢快氛围中,画家来了。
他带来了梯子和许多的绘画工具,咱也叫不上名字。
我给刘文龙使眼色,他赶紧抹牛眼泪。
“唉,画家来了,你好!”
我迎上前,帮他拿工具。
他羞涩地笑了笑。
“白天怕影响你们营业,所以我晚上过来工作。另外,我叫孙朗。”
“哈哈,行啊!”我笑道。
回头看看刘文龙,他摇摇头。
摇头,表示没事。
既然没事,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当晚孙朗表示要留在店里通宵工作,我们竭力劝阻,他不听,说思考是连续的,灵感来了不好打断。
得,创作的事咱也不懂,随它吧,只要他安排好时间,白天休息够就行。m.xiumb.com
可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张姐就吓一跳,给我打电话说画家昏倒在咖啡馆里了,身上都是血。
我一听头皮炸了,赶紧去看究竟。
结果他是昏倒了,身上没血,那都是颜料。
我们把他送医院,刚到他就醒了,连声跟我们道歉。
“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先生,您就别说这么多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有暗疾?想碰瓷?”
我承认自己的口气不好,毕竟让你白吃白喝,还找活干,也是看你在青州挺惨的,这年头坚持理想的人都值得尊敬。
可是你不能碰瓷啊!
这要是死在咖啡馆里,谁说得清?
“不不不!”孙朗忙摆手,深深叹口气。
我就盯着他,等他自己交代,这家伙身上准有事儿。
果然,他跟我诉说了。
“我最近这一年多很倒霉的。”
孙朗原本是尚京美院毕业的高材生,而且是本硕连读。
据说他当年不光专业课优秀,就连文化课,成绩都足够一本线。
这样的人,不至于会挨饿。
事实证明,后来他也是小有名气,来青州混之后,开了两次个人画展,年收入也能够覆盖开销。
对于刚刚毕业踏入社会的艺术工作者来说,能养活的了自己,已经相当不错了。
哦对了,忘记说他的年纪。
我第一次见他,以为他三四十岁了,胡子拉碴,披肩发,刘海儿盖着半边脸。
现在才知道,他特么才25岁。
而且之前有一个女朋友,青梅竹马,从初中就认识,高中暧昧,大学恋爱,一直走到前不久。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俩已经分手了。
至于分手的原因,和他如今的落魄大有关联。
事情从一年前开始说起。
那时候,刚刚结束一次成功画展,画家和一个大佬的工作室签订了合同。
那位大佬在艺术圈小有名气,是国内知名画家。
众所周知,有些画家出了名成了大家,就不画画,开始做生意了。
这位大佬就是。
他成立工作室,招许多不知名画家帮他画画。
这一次和孙朗合作的项目,是画一幅中型油画,飞天图,
其实孙朗是很不屑于这么做的,他喜欢独立创作。
可独立创作,只能糊口,想要赚大钱,不知猴年马月。
那阵子,他刚好是赚了不少钱,无欲膨胀,想在繁华的大都市立足,买房子结婚,就应承下来。
那幅油画,是给一个有钱人装修完房子之后用的,据说是挂在客厅。
画的时候倒没啥,画完之后,来事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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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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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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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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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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