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名帖埋进花盆,照葫芦画瓢,然后我今晚住这屋子里。
刘文龙说,别以为那几个死在这屋子里的人真的就是抑郁症发作自杀,或者猝死,他们都是被阴差抓走的。
我今晚要睡这里,肯定会有阴差来拘魂。而他要做的,就是弄个假的魂魄给阴差了事。
若是被拆穿,阴差恼羞成怒,去冥府告我一状,我可不就是折损福禄寿么?而识穿假货,他们自然要去找真身,也就是钱阳了。
“骗阴差,怎么骗?”我问他。
“阴差也曾经是人,后来变鬼,他们不是太上老君,啥都算得出。只要弄的足够惟妙惟肖,绝对能骗过去……额,百分之八十吧。”
刘文龙又改口。
他告诉我,要准备公鸡血、棺材板、还有一颗生鸡蛋,晚上还给我一面八卦镜,这可是他的传家宝。
棺材板的作用就是当棺材,晚上两只凳子把棺材板一支,我躺上面睡觉。
只能仰面朝天躺着,绝对不能翻身、侧睡啥的。
你问我为啥?嘿嘿,我就问你们,谁见过死人在棺材里翻身的?那不就是诈尸么?
公鸡血用塑料袋装起来,口扎紧放我身旁,这是防身用的。
生鸡蛋是闭气用的。
而且我现在正在服药,几乎是处于阴阳两界的边缘,每天见到的都不知道是人是鬼,今日把这件事了结最是合适。
要是换个别人,阴差一进门就能嗅到浓浓的阳气。
我阳气旺又有干扰性,简直是破替身局的最佳人选。
“另外,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管发生什么事,你就记住了,别应声、别转头,感觉有人靠近,就用八卦镜照那个方向。”
“为啥啊?”我问。
“唉!要是能骗得过呢?阴差都不会靠近你,一旦他们发现有异常,就会靠近来查看。那个时候就骗不过啦,骗不过只能硬干,八卦镜会伤到他们。”
刘文龙抓抓脑壳。
“我凑,我打伤鬼差,事情不是更严重?”这话把我听的一脑门黑线。
“没办法,只能这么做,希望他们不会发现吧。”刘文龙说,“其实除了鬼差,还有个假货是最难缠的。”
“你是说始作俑者?”
“嗯,今晚你在这里呆着,我就去会会那家伙。”
我抽口烟,站起身朝窗外吐烟圈。
看着白蒙蒙的烟圈在眼前扩散,被风吹远,有点像天上的云。
别误会,哥们儿不是文青,是害怕。
“你咋找得到他?”
“我们道门中人,自有办法。”
刘文龙很笃定地说。
“好吧,分头行事。”
取出这张纸,刘文龙拿出另一张黄纸,写了我的名字和八字,颤巍巍埋进去,把花盆恢复原样。
完事儿以后,他深深地盯着我。
“尧哥儿,你莫怕,就算这事儿真的最后搞砸了,我就先去杀了那个恶棍,再来黄泉路上陪你。”
刘文龙说的真是情深意切,铿锵有力,彻底把我给感动了。
我哽咽了一下,没说出话来,心道:“兄弟,我若是真死了那就是命该如此,你可千万别犯傻。”
“走吧,咱去买点东西。”
刘文龙说。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锁了门下楼去。
经过楼下那个房子的时候,我无意间瞥了一眼,赫然发现,那门已经生锈,门口蛛网罗布,显然是久不住人。
我忍不住想起之前杨晓玲下楼,从这屋里似乎出来个老太太啊!
别给我整事儿!
我冲那道门发了发狠。
回到车里,杨晓玲正带着耳机看剧,边看边随着配乐扭动腰肢,活泼可爱的大小姐。
我敲敲门,她摘掉耳机,阳光灿烂地看着我们笑。
“搞定啦?!”
“嗯,差不多吧。”我坐上驾驶位,刘文龙坐后排,杨晓玲坐副驾驶。
我们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么坐的。
“什么叫差不多啊?”
杨晓玲不依不饶。
我就大概跟她说了一下。
一听说我以身犯险,杨晓玲眼泪汪汪,抓住我胳膊。
“尧哥哥,不要去好吗?”
“没事啦!”
“真的,求求你别去,你去了我不得做寡妇啊?!”
“我凑!乌鸦嘴,哎不对啊,我跟你又不是夫妻情侣的,就算做寡妇也轮不到你!”
我哈哈一笑,揉乱她的头发,开车前往扎纸铺子,今儿个好些物件,要从老太婆那里买。
绕着青州逛了一大圈,一直到快傍晚才买齐所有的物件。
再次回到那栋房子时,天都擦黑了。
为防万一,我先把杨晓玲送回家。Χiυmъ.cοΜ
这货死苦活磨,就是不肯下车,我硬给拽下来。
“尧哥哥,我也去嘛!我陪你一起死。”
一下车,她又像八爪章鱼一样死缠着我不放,哭的惨兮兮的。
虽说鼻涕眼泪挺恶心,可我心里真的很暖。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今天刘文龙和杨晓玲,算是让我见识了。
“你乖一点,哥命硬,一准没事,明天早上你请我吃早饭好不好?”
好容易劝好她,我和刘文龙上车,转头往房子走。
车子开着开着,我听到有人哭,抬头一看镜子,刘文龙悄悄抹眼泪呢。
这次我没再说啥,男人哭吧不是罪嘛。
来到房子里,他给我布置好,两只餐椅当床头床尾,把棺材板往上一搭,再在茶几上摆了香和丰盛的祭品。
其实祭品是给阴差吃的,据说吃饱喝足了,心情也能美妙一些,万一发生点意外啥的,话也好说。
摆好之后,他递给我一枚鸡蛋,还有装鸡血的袋子。
“鸡蛋塞嘴里,一定不要吐出来。”
“我凑,要含一夜?!”我一脑门黑线。
刘文龙点点头。
“那我嘴不麻了。”
“没办法啊,必须得含着。”
刘文龙又把之前说的事叮嘱一番,看看时间到晚上了,便离开。
他其实也是准备的很妥当,要去找人pk了。
“龙哥你也小心点啊!”
“放心吧尧哥儿。”
我们互道珍重,大门关上,仿佛阴阳两隔,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真特么不好受。
真正的夜从午夜开始,现在才8点钟,我还有点时间浪,打了一局游戏,突然接到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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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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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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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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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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