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现在因为服药的缘故,我分不清楚人和鬼。
这小伙子穿着虽然时尚,却也很和时令。
难不成,是这房子里新的租客?
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因为他对我们视若无睹。
若真是租客,开门进来发现自家客厅坐了仨人斗地主,会是什么反应?
而他完全没反应。
是鬼,不是人!
他一进门就脱掉运动鞋,打开鞋柜,估计是想拿拖鞋,但很显然柜子里是没有拖鞋的,他愣了一下,拿了个空气出来穿上。
我冷汗淋漓,伴随着他的每一步动作,屋内的空气温度都在下降。
他好像完全看不到我们,光着脚假装穿拖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甚至还打了个电话。
“领导,我已经到家了。”
“嗯,好的,饭后我把报告打给您,啊?这……好吧,我马上开工。”
抱着电脑,就来到沙发坐下,刚好和刘文龙重叠,我看到刘文龙哆嗦了一下,胳膊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看了看我,眉头紧锁。
我点头,示意他不要乱动,继续打牌。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个真实的人,可他和刘文龙重合的时候,如此丝滑,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我能看到刘文龙,也能看到他,真是个奇怪的场景。
我们仨抓牌打牌。
我:“对勾。”
龙:“对a。”
玲:“对4。”
我和龙:“……”
“咱斗地主的,能不能专业点……”
“那人家害怕嘛……”
一局扑克牌打完,我们开始洗牌。
杨晓玲嘴皮子都不动一下,低声道:“尧哥哥,什么时候可以起来啊,我尿急。”
“憋着,我看这位正恼火呢。”
我也不动嘴皮子,估计经过这一轮,咱都能练出腹语神功。
那小伙子从背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咣当砸在茶几上。
我想笔记本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它还把桌上的扑克牌给震飞起来。
小伙子噼里啪啦,在笔记本上一顿按键,时不时还会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老子们屁股都要坐麻了,他还在忙碌。
就在他身后,凭空浮现一只挂钟,上面的时针飞转,刷刷刷,眨眼3个小时过去。
“难道这是在给我演示猝死之前的场景?!难道他那天下班之后就一直这么忙?”
很快我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
小伙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头紧锁,很痛苦的样子。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厨房,我听到橱柜乒乒乓乓一顿响,接着哗啦,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m.xiumb.com
接着咕咚一声响,没动静了。
屋内越来越冷,我们仨面面相觑。
“要不我去看看?”
他俩点头,我便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门口,探头一看,吓一大跳。
“怎么了尧哥哥!”杨晓玲一溜小跑跟过来问。
“吓人,厨房啥都没有。”我一脸惊悚地说。
她嘤咛一声,捏我胳膊:“坏死了尧哥哥,干嘛这样吓唬人?”
“嘿嘿,大家精神都太紧张了,开个玩笑,没事哈!”
我趁机揉乱她的头发,报一捏之仇。
唰!
一颗脑袋从厨房内探出来,死死地盯着我们,就是刚才那个小伙子。
只是这会儿他脸色巨苍白,双眼充血,杀气腾腾很吓人。
我有种感觉,他已经看见我,故意把我往这里引。
我知道杨晓玲看不见他,但是我看得见啊,不过以防万一,看得见我也得假装看不见,免得鬼骚扰活人。
“什么吗,真是的!”杨晓玲嘟嘟哝哝,我们回去坐定。
我拿起手机,建了个群,就我们仨。
我:“我和你们说啊,都别激动,这里有鬼,你们稍微有反应,他会更得意,来弄你们。”
龙:“那我收了他。”
杨晓玲:“瑟瑟发抖ing”
我:“收有毛用?咱们还没查清楚这屋子的小秘密呢,再说了,这里死了那么多人。”
杨晓玲:“崩溃。”
龙:“那咋整?”
我:“要不咱走?不过我看他已经注意到我,怕会跟着。”
龙:“那咱们都若无其事点哈。”
商量定了,我们假装继续斗地主,斗了一会儿,我尿急,起身去厕所。
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后脑勺一凉,好像有一瓢冷水从头浇下。
只不过这和冷水还有点不一样,冷水是顺着头皮头发往下流,而这个感觉,直接穿透进入颅腔,一路往下凉。
我知道是鬼,假装没感觉,其实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向厕所的时候,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擦,这货竟然跟过来了。
他几乎贴在我身上,好比衣服,冰凉酸爽。
没办法,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尿。
上完厕所,我们仨默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耳朵边有一股气流徐徐流入耳朵眼,那痒痒的,抓心挠肝的。
我实在忍不住,抠了抠耳朵眼,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听到他的声音:“原来你有感觉啊,还以为你眼瞎呢。”
“我******!”我心里狂骂,“你特么才眼瞎呢!”
无声怒骂一顿,强忍着不适,和刘文龙、杨晓玲离开。
一直到楼下,那栋楼快消失在视线里了,我才长长地松口气,因为他没跟上来。
“尧哥哥,快说是怎么回事啊!”
杨晓玲拉着我的手撒娇,趁机各种吃豆腐占便宜,用她的话说,反正我和刘然也没前途了,不如从了她。
我呸!
老子宁死不屈。
话题扯远,我跟她们说了刚才的事,一抬头,看到那家的窗户。
窗帘拉开着,虽然灯关了,我还是知道他正在看着我。
一哆嗦,赶紧催俩人走。
出了小区回到车上,刘文龙跟我说:“这鬼不凶,至少没戾气,只是死在里面出不去而已。他太年轻了,回来的时候想着大展宏图,谁知道就这么去世。”
我和杨晓玲深以为然。
杨晓玲若有所思地说:“是哈,以后我也不能老熬夜加班啥的了。”
我白眼她,你一富二代大小姐,用得着熬夜加班么?再说了,你熬夜是为了加班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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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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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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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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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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