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蠕动的刹那,屋内的灯忽然坏了,一片漆黑。
李姐和阿金两口子吓一跳,而衣柜里,则是传来沉闷的、持续的哭声。
仔细听,正是她们的儿子。
儿子被一堆衣服被褥埋着,仅仅露出一张小脸,双眼紧闭,咧着嘴大哭,仿佛在做一场噩梦。
阿金打手电,李姐赶紧把儿子抱出来拍、哄,闹了大半夜,为此还被住客们投诉到二房东处。
后来二房东各种找茬,从次月起给她们加了20元房租。
“当时我们就以为孩子是睡觉做噩梦梦游了。”李姐跟我解释。
我和刘文龙都很震惊,按照李姐的描述,孩子是绝对不可能自己钻到衣柜里的。
证据有如下:1,衣柜门关着,外面有椅子抵住,就算孩子自己爬进去,椅子是谁放回原位的?2,衣柜塞的满满的,孩子是怎么钻进去,再把衣服叠好放在自己身上的?
可李姐似乎没意识到这点,她接着讲述第四件事,这件事就比较恐怖了。
二房东给李姐家房子单独涨价,不光是涨房租,连电费、水费都给涨了。电费涨五毛,水费涨一块。
这房东也太黑心了。
他们是一家三口居住,天热的时候必定要开空调、风扇,家里电器也比其他租户多,这样下来,房租20元倒是小事,每个月的水电费才是大头。
这天又交水电费,李姐找到二房东扯皮,可她哪说的过一个老油条?最后被奚落,还差点给吃豆腐,悻悻然回家。
她家住七楼,没有电梯,爬楼梯回家时,李姐心事重重,一边走一边算账。
“这个月阿金只赚了3000多块钱,水电费一下交了1200,剩下的钱要吃饭还要给孩子交幼儿园伙食费。”
账越算越惆怅,乃至于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爬楼梯很久了。
往日几分钟就能到家,今天足足爬了半小时,爬到腰酸腿软,李姐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楼梯间阴暗潮湿,本来就是阴天,现在更显的晦暗。
她愣了愣神,冷汗淋漓,遂加快脚步往上走。
“上面就是六楼七楼的拐角了,再爬一节就能回家。”
李姐这样宽慰自己。
可这个拐角,过了一次又一次,始终到不了七楼。
她走不动了,停下来休息,发现自己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李姐试图拨打手机,手机偏偏没电关机,刚才跟二房东扯皮的时候,手机拍视频拍了太久。
一部老爷机,电池早不经用了。
她很早就想换手机,可惜没多余的资金。
一瞬间,无助、绝望,甚至对丈夫的怨恨,全都涌上心头。
这安静无尽头的空间,放大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李姐就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哭,哭着哭着,她发现哭声变成二重奏,还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哭。
哭声从楼下传来,很空灵的小孩子声音。
李姐瑟瑟发抖,又忍不住探头去看。
就在她下一层的楼梯上,一个小男孩正抬起头对她笑,而哭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小男孩只穿了一条短裤,看着跟童童差不多大,短发稀疏,浑身肤色都像石灰一样白。
李姐吓一大跳,她认识那个孩子,是之前一个住户的孩子,但这孩子一年前出车祸死了,当时李姐还去给封了100块钱,安抚了孩子妈妈。
孩子冲她笑了一会儿,李姐想逃,可脚下如生根动弹不得。孩子突然冲她直直跳起来,眼看要撞到一起,李姐闭着眼大叫一声。
“老婆,你怎么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她头上,李姐睁开眼,看见丈夫的脸。
原来是阿金在家里工作,却久不见妻子归来,特地下来找,发现她正骑在楼梯栏杆上哭,赶紧叫她。
“要不是阿金喊我,可能我就跳下去了。”李姐心有余悸地跟我们说。
这几件事印象深刻,是因为李姐此前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但这几件事之后,她慢慢就习惯了。wWW.ΧìǔΜЬ.CǒΜ
噩梦、诡异的遭遇,一切都在折磨她,夜不能寐,黑眼圈严重。
我想,这也就是她印堂发暗的主要原因吧。
李姐苦笑:“要是一直就这样,我大概也不会太困扰,习惯了就麻了。”
我跟着笑,夹起一只凤爪开啃。
刘文龙倒是一门心思听李姐说遇到的事,不时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这兄弟单纯,但绝对不笨,这家伙不管做哪一行,都非常认真,也一定会成功。
“那今天你发错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李姐愣了一下,淡淡地说:“是我老公,他出事了。”
她发现阿金出事,是在一个多月前。
从出事之后一直到现在,李姐的睡眠状况都很差。
这天半夜,她又被噩梦惊醒,下意识地去摸孩子和丈夫。
一室一厅的房子,卧室放了两张床。孩子还在,她松口气,可下一秒却又提起心来,阿金呢?
外屋有动静,门缝透光,李姐想着是不是丈夫起来加班了?
前阵子手受伤,他迫不得已休息几日,收入锐减,这阵子正为钱犯愁呢。
既然醒了,就去上个厕所。
李姐起身开门,却发现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冰箱打开,一个人正猫在冰箱前不知道干嘛。
再一看,那不是阿金嘛?
“老公,你干嘛呢?”
她轻声问。
阿金缓缓回头,冰箱的冷光从他背后照来,显得他脸庞格外惨白,嘴巴又是血红的。
李姐吓傻了,因为丈夫嘴里正叼着一条鱼,是她白天从菜市场买来,准备明天炖汤用的。
而这条鱼,已经被丈夫吃了一多半,满嘴流血,也不知道是鱼的血,还是丈夫的嘴巴被鱼刺扎破导致的。
那场景,李姐此生难忘。
她讲述这件事的时候,给童童戴上耳机。
“李尧,你说阿金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梦游什么的。”
我摇摇头:“这个不清楚,你应该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有,你们家的古曼童呢?”
“古曼童?后来我就没注意了,因为以前也都是我老公在供奉,我从来不管,最多就是买零食的时候多买一份。”
李姐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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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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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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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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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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