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锯一声紧似一声,仿佛巨大的车轮向我碾压。
这时候我想起刘文龙,真不希望这货现在回来。
他不回来,可能我一个人死,他若是回来,我俩绝对死伤惨重。
虽然现在我们都很能打,可毕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对方手里可是电锯。
我不敢使劲挣脱,脑子飞快地转着。
“你瞧兄弟,人生都走到这份上了,该不该让我抽根烟再上路?”
我深深地叹口气。
“你想拖延时间,等你那个蠢货兄弟回来?哈哈哈,别痴心妄想了!”杨光大笑,“我也不跟你啰嗦,直接送你上路,不愿意报自己的名字籍贯,就去做孤魂野鬼吧!”
轰!
电锯朝我脑门上直劈下来,而我的手仍旧被禁锢着。
情急之下,我狠狠挣脱,朝旁边一滚。
地窖正对楼梯的地方有根柱子,电锯咔,砍到柱子上。
嗡嗡作响,木屑飞舞。
那根直径足有三十公分的柱子,瞬间被斩断。
天花板上扑簌簌掉下许多渣子。
杨光扑个空,有点恼羞成怒。
这时候刘文龙还没回来,我只能朝外跑。
可杨光一个箭步蹿过去,把我的路堵死。
身后那个女孩又扑上来,两胳膊勒住我脖子。
“别走了,留下来陪我们。”她带着哭腔说。
“我凑,你想死老子不想死,给我起开!”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一掰,将她胳膊掰开。
可她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我置于死地,套不住我胳膊,啪,抱住我腿。
我当时正拼了命地往外跑,给她一抱,噗通摔倒在地上,一抬头,发现杨光就站在跟前。
“擦,地球村也太小了。”
他呵呵一笑,举起电锯:“没啥遗言的话,就跟这个世界拜拜吧。”
砰砰砰!
棺材板被敲的咚咚响,刘文龙沉闷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尧哥儿,尧哥儿!门咋关上了?”
听得出他很着急,担心我。
“跑,快跑!”
我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
地窖太小了,台阶又陡又窄,倘若刘文龙进来了,杨光锯子下去,他一点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岂知我越喊刘文龙越着急,居然开始砸起门来。
杨光冷笑:“今晚可真热闹啊,正好把你们几个一起碎了。”
他这话让我不寒而栗。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清光凭空而生,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旋风。
旋风和清光中有道阴森森的影子,唰地就冲我头顶扑过去。
我下意识地往下一低头,那影子就冲杨光扑过去。
“啊!”
杨光大叫一声,咕咚,手里电锯掉地上,捂着脸痛苦的蹲着。
我趁机踹开那个女孩,爬起来,抱起地上的半截柱子,对准电锯怼上去,直接把它推到角落里,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咱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影子把杨光怎么了,不过他好像没事,转过身又来追我,一把抓住我的腿,把我从台阶上拉下来。
我恐惧于那把电锯,拼命地踢、蹬,砰一声,也不知道踢到他那儿,他松开手,咕噜噜滚进黑暗里。
我赶紧转身往上跑,和刘文龙隔着门吼。
“尧哥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门打不开。”
“别急,我找找,可能被反锁了。”
我此时手机也掉了,电筒也掉了,地窖里堪比黑洞,只能瞎摸。ωωω.χΙυΜЬ.Cǒm
别说,还真给我摸到一个暗锁,啪拧开,推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随之而来的是刘文龙的手。
他把我拉上来,上下摸了一遍:“没事吧尧哥儿,没受伤吧?那狗东西在哪儿?”
我呼哧呼哧直喘气。
刚才跟杨光和那个女人的搏斗,其实只持续了短暂的不到2分钟时间,我却觉得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所以各位,千万别相信电影里说的,动不动决斗打个一天一夜,没被对方内力轰死,也累死了。
“没事没事,快报警,这里有变态杀人犯!”
我推开刘文龙。
也幸亏推开了刘文龙,因为我俩顾着说话,完全没注意到杨光已经爬上来,还拖着那把电锯。
轰!
等我们听到动静,他已经扑过来。
“狗日的!”
我背对他,刘文龙面对他,看到之后又惊又气,飞起一脚踹过去。
“我凑,龙哥别往电锯上凑啊!”
我弯腰低头转身,一气呵成,先抱住杨光腰,紧跟着往上卡住他腋窝。
这样一来,他拿电锯的手就被迫举起来。
“尧哥儿小心。”刘文龙大喊。
我哪顾得上那些,这可是电锯啊乖乖们,电锯!德州电锯杀人狂都知道吧?电锯滋滋的,一下一截多吓人?
我死命地把他往后推,咕咚撞到厕所墙壁上。
刘文龙也冲过来,抓住他手腕子狠狠往墙上砸,直到他松手为止。
咣当!
电锯掉地上,还轰轰地响了一声。
杨光发疯似地喊叫,力气异常巨大,狠狠推开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光仔,光仔不要啊……”楼房内传来杨老板的呼声。
我没来得及回头看,因为人已经被杨光狠狠推开。
可他实在太用力了,自己反倒是冲出去,砰一声摔倒。
接着我就听到嗤嗤的齿轮转动以及一声尖厉惨叫,温热的液体从侧面扑到我身上,就没有然后了。
“啊!光仔啊,光仔啊!”
杨老板脚上的绳索开了,嘴上的胶布不知怎么开了,手扔反绑着,他一蹦一蹦来到院子里,崩溃大哭。
我懵逼了,僵硬地扭头去看,咕咚咽口唾沫。
一片血泊,除了殷红,我啥都看不见,眼前一晕,软软地倒下。
多年之后想起这一幕,我仍旧是心有余悸。
“尧哥儿,尧哥儿……”
刘文龙冲过来接着我,不停地拍我的脸。
后来再发生啥,咱也就不知道了。
总之等我醒过来,已经是在青州医院里,哦,确切地说,是在特管局的特别治疗院里,不过当时我可没意识到这点,一切如梦如幻。
我睁开眼,温馨的房间充满花香,温度不高不低正合适。
“这里是哪儿?”
我手指动了动,碰到个柔软的物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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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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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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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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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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