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很棒,我们看得到他,他不容易看得到我们。
杨光果然又在炒菜,送完外卖回家11点多,开火做饭,有汤有菜,这真是太诡异了。
结合白天的发现,我认为他是在给地窖里的女孩送饭。
其实我本来想直接去棺材铺,可刘文龙提议来看看杨光。
“不晓得他今晚会不会去,如果咱们去了,他跟着来了,岂不是会被发现?”
我表示同意,其实来监视杨光,我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想知道,他跟他叔叔,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监视完今晚,不管有没有进展,我就要报警了。”
无论如何,这事儿应该归夏晓菲他们管。
“那那个姑娘呢?”刘文龙问。
“她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的,现在的关键是,地窖里到底有几个人。”我啃着手指甲。
刘文龙哆嗦一下:“尧哥儿,我咋觉得人比鬼可怕多了。”
“嘿。”我只能笑呗,人比鬼可怕,咱以前就见识过。
堂叔做工程,是个小包工头,但绝对和那种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包工头不一样。
他总是千方百计为工人讨要工钱,用他的话说,人家扒心扒肝跟着咱,一家老小吃喝都靠咱,咱就得对得住人家。
有一年遇到个黑心的开发商,不给工程款,我堂叔去讨要,差点被对方用压路机给压死。
人比鬼可怕。
没多会儿,杨光做好饭,骑上电动车出门。
这次知道他目的地,我俩就不急了,晃晃悠悠来到杨老板家后院,蹭蹭爬上树看了一眼。
电动车在门口,杨光不见了,如无意外,应该是在地窖里。
这次他在地窖里呆的时间蛮久,我像狗熊一样抱着树,手都麻了他还没出来。
杨光没出来,倒是杨老板跑出来。
他穿着一条大裤衩,一手木棍一手电筒,跑到棺材前,敲敲板子。
“光仔,出来!”
他压低嗓门吼。
没多久,木板被掀开,杨光走上来。
“二叔。”
他穿着白背心,脖子上挂着那只吊坠,在手电筒直束光中特别扎眼。
“你别叫我二叔,我没你这样的侄子!”
杨明山很生气,指着棺材里说:“你干嘛老跑过来!”
“她们得吃饭啊。”杨光倒是挺淡定,“我也不干别的,就做点饭菜送过来。”
“你给我走!”杨明山道,“以后这里禁止你过来!”
“二叔,你不能这样没人性吧?”杨光道。
他的声音听着很平静。
啪!
杨明山把手电筒放下,貌似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是砰砰砰的声音。
“我凑,打起来了。”
我转头一看刘文龙,他已经不在树上,低头一瞧,人家下地踹门,冲进去了。
“你等我啊!”我赶紧溜下树,跟着冲进去。
杨光被杨明山打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任由木棍打在身上,却不还手。
其实他年轻气盛,完全可以跳起来跟二叔对打,偏偏没有。
“住手!再打下去他要死的!”
刘文龙冲过去拦住杨明山,我则去扶起杨光,他脑袋被打出个口子,鲜血直流。
杨明山很震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看他一个劲朝棺材那边挪动,似乎是要掩盖罪证。
“别让他靠近棺材!”杨光突然大吼。
杨明山一愣,杨光扑上去抱住他。
“光仔,你这家伙竟敢这样……”杨明山气急败坏,使劲挣扎。
“兄弟,帮帮忙!”杨光冲我喊。
我和刘文龙上前帮他制服杨明山,用绳子绑起来,带回一楼铺子里。
杨光怕他喊,引人注意,便用胶布贴住他嘴。
“杨光,说说吧,棺材下边是啥?”我问。
杨光满头是汗,刚才一团乱,他眼镜也被踩烂了,左眼镜片裂开几道缝,也不知能不能看清楚。
他摘掉眼镜擦了一下,重新戴上。
“唉!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低声说,同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看自己的二叔。
杨明山被五花大绑还是不老实,拼命地折腾,可无济于事,手脚都被捆了,嘴也堵了,看着就像一条岸上的鱼。
“不如你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哦对了,你的吊坠是哪来的?看着挺好看的。”
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嘿!”他笑了笑,“有烟没?太刺激了,我手都在抖,你瞧。”
我便递给他一根烟,又给刘文龙一根,我们仨走到院子里抽烟。
“这吊坠是我二叔给我的,说是护身符,开过光的。”
“啥时候给的?”
“前不久,戴了有小半个月了。”
杨光回答。
我看着棺材:“下边是啥?”
“一个地下室,二叔让我挖的,前年冬天,说是为了储存粮食蔬菜,但咱们也不种地,我怀疑是为别的。果然,没多久他就带回来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吧……”
没等我们问,杨光就主动交代。
杨明山带回女孩,藏在地窖里,没事就进去消遣,却不好好照顾,那女孩很快生病死了。琇書蛧
“我怀疑是饿死的。”杨光回答。
我浑身发冷:“尸体呢?”
“埋了,你们一般找不到。”他笑的很诡异。
“活有人,死有尸,就算腐烂了也有骸骨,怎么会找不到?”
我巴巴地使劲抽烟,有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咻~
一阵风吹来,刘文龙哆嗦着,然后肩膀上就多了个人。还是那个女孩,骑坐在他肩头,两手轻轻拢着他的脸庞。
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脸部,青灰的身体,半透明状。
“尧哥儿,好冷啊!”刘文龙摸摸脸颊,手穿过女孩的手。
我轻轻摇头,使眼色,刘文龙便不说话了。
“你感冒了吧?今天蛮热的。”杨光看了一眼刘文龙。
“杨光,咱们聊咱们的。这下边有几个女孩?”
“现在是有两个,我二叔新从外面领回来的,每天不给好好吃饭,我怕重蹈覆辙,晚上下班,就给做了饭菜送过来。”
杨光不会抽烟,没抽几口就拼命咳嗽。
“为啥不报警?”我盯着他,“还有,之前女孩的尸体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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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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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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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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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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