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上了大学,谁晓得遇到个混蛋,大着肚子回来了。”
“当时她爸爸快气疯了,说要杀了那小子。”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劝,这种事毕竟是丢人的,我就私底下劝周波,把那孩子拿掉算了。谁晓得她们父女俩咋想的,竟然生下来,一个挺可爱的小男孩。”琇書蛧
“再后来她就不读书了,生病了,死在医院。那孩子也可怜,小小年纪,没爹没妈,读幼儿园的时候,从幼儿园顶楼摔下去摔死了,可怜哦。”
“造孽。”
老板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这番话。
我想起刚才在门卫室发生的一幕,便问:“你们夫妻跟周波关系好吗?哦,别误会,我是看到你丈夫骂他。”
她抬起头看我:“其实周波这个人吧,原本是老实木讷,话不多,他家里一次次出事之后,我感觉他人变了,变得更木讷更不说话。你懂吧?那种,哎,靠近了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我点点头:“那他的身体呢?没出什么问题吧?”
“身体?那倒不知道,我们这种小工厂,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给职工买保险,也就买个最基础的劳保。其实大家都不愿意买,宁愿发到手的钱多一点。”她讪讪地回答。
“嗯。”我点头,“那行,今天唐突了,麻烦你哈!”
“没事没事,小伙子,你们人真好,那个,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我就加了她微信好友。
离开工厂办公楼,我们仨在街边找了个小花园坐着。
我和刘文龙讨论这件事。
“尧哥儿,这个很奇怪。”
刘文龙挠着头皮,很担忧的样子。
“咋啦?”
我架着二郎腿,抽烟看街景。
行人往来,热闹非凡。有鬼想做人,有人想做鬼。
“单凡是咱们以前送走的鬼,不需要知道生辰八字。这两个小鬼送不走,是因为别人在控制他们,没有生辰八字,走也走不成。”
“控制?”这次轮到我困惑和担忧了,“咋控制?下降头的那种?”
“很多种方法,咱们得找到那人才行。”
“找到那人……要不通过这俩小鬼?”
我随口说。
“呀,尧哥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刘文龙兴奋地一拍大腿,冲我竖大拇指,“要不说你是个中天才呢,沈旎可没说错。”
“哈哈,哎呀过奖了,谁不知道江湖第一帅哥刘文龙啊,能承蒙您夸奖,我三生有幸。”
我抱拳。
叶丽颖就听我俩商业互吹,冷笑连连。
“快别吹了,要做就动手啊。”
她催促。
我俩当中隔着刘文龙,我便伸长脖子看她。
“怎么,你很忙吗?”
“嗤!”她扭头,宁可看蚂蚁上树也不看我。
我们俩一合计,决定放之前跟着老板娘的小鬼出去。
毕竟他杀伤力小一些,最多是调皮。
那个私生子,太凶,怨气重。
刘文龙打开口袋,捏个诀,嘴里念念有词,手伸进去掏了半天。
我就看见一阵风吹过,有个淡淡的影子嗖地从口袋里飞出来。
刘文龙松口气,把口袋赶紧扎紧。
“行了,看效果吧。”
那影子在花坛旁边飘了半天,晃晃悠悠,好像一张被风吹的废纸,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飞。
我们不远不近地跟着,没多久,他重新回到工厂。
他是穿墙进去,我们怕跟丢了,就翻墙跟着。叶丽颖翻不过去,只好在外面干瞪眼。
“文龙,你看他是不是往宿舍区去了?”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刘文龙左右看看:“好像是。”
这工厂就是大回字,里面的院墙内是车间,内外之间的院墙,是办公楼、宿舍楼,还有堆料区。
我们一直来到后排,看着那小鬼飘进靠墙的最后一间房里去了。
“那不是周波的宿舍吗?我凑,阴气这么重!”
我们跟过去,房子一门一窗,十多平米的样子,平顶。
窗户下有一个水池,水池旁边是一只快褪色的红桶,便于提桶跑路?
我踮起脚,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可啥都看不着,他在窗户里涂了红漆。
这些房子又破又旧,里面甚至还是水泥地板。
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有床有桌子,还有一排柜子。
其他的都看不清。
唯独一点,这房子阴气很重,隔壁还是空屋。
刘文龙习惯性掐算,我则是忍不住打个喷嚏,浑身起鸡皮疙瘩。
“该不会是他为了报复学道术吧?”我说。
刘文龙摇头:“想要驱鬼,没有二三十年功夫都不行。你看我从小就学道术,但我现在也就能超度、抓鬼而已,役使小鬼,我没那个本事。而且……”
“咋啦?”
“而且这很损阴德,折阳寿,有位天合。”
我头一次见刘文龙表情这么严肃。
“你们干啥?!”
一道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俩都吓一跳,回头一看,周波不知啥时候站在我们身后。
他身材瘦小,个头原本能有一米七,可因为太瘦,看着一米六多点。
脑袋缩着,塌肩驼背,胡子拉碴,目光倒是挺凶狠的。
周波手里提着个空茶杯,猜测是回来灌水?结果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了。
“额,嗯……”
刘文龙支支吾吾,他这人就是不会说谎。
“我们在找厕所。”
我一口咬定。
“找厕所?!你们不是大学生吗?跑到这里找什么厕所?”
他显然不信。
“哈,实不相瞒,我们干脆在这里应聘了。”我笑嘻嘻道。
这里的阴气越来越重,太阳都盖不住。
他的怀疑,比阴气还重。
“这里都是技术活,你们都是木匠?”
他冷笑。
“昂,我是监理,他是木匠,我们来这里实习。”
刘文龙忙点头:“对,我们来实习!”
说话理直气壮,脸却红的像猴子屁股。
“哼,这里没厕所,赶紧走!”
“没厕所没关系,您这里有水壶吧?我们接点水喝。”
我的确是有点口渴。
“没有,不借!”周波厉声拒绝。
“不借?你心里有鬼吧?”
他眉角挑了挑:“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没事养小鬼干嘛?”我笑嘻嘻地盯着他。
“你胡说……咳~”
他咳嗽几声,肩膀耸动,看着摇摇欲坠,我上前扶他,一碰到他身体,便是吃一惊。
那身体冰冷,跟死人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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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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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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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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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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