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局促地讪讪一笑,打个招呼。
“夏老四?别客气了,啥事?”
我慢吞吞坐到沙发里,翘起腿在茶几上。
脑袋上痒,抬头一看,更傲慢地喵正缓缓摆动尾巴,尾巴尖儿从我头顶扫来扫去。
“烦银!”
我只好挪个位子。
这尊神咱惹不起,连沈旎都很怕它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夏老四有什么事,大概率是因为那些鬼迷日眼的破事,本帅见多了。
我挪开位置,它又跟上来,我走到窗边,它还飘在我脑壳上。
而这时候,我已经对这种感觉适应了,心里禁不住很悲哀,难不成本帅要被它欺负一辈子?
电话里,夏老四喋喋不休地讲着他的困难,无非就是被鬼缠。
“我这些年,请的保洁、前台小妹,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超过一星期的。”
“不但这样,真特么邪门儿了,自从那两奸夫淫妇被砍死之后,205就跟中邪似的,一年到头,总有一两个跑过来找死。”Χiυmъ.cοΜ
有烧炭的,有上吊的,还有没来由暴毙的。
我听的都头皮发麻。
“今天你下车之后跟我说的话,我觉得你是很厉害的人,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一家老小靠这个宾馆过活,现在我两口子齐上阵……”
“行,我收费的。”我淡定地说。
“我懂,肯定会收费,只要能把事情办妥,我怎么都答应。哎,您是不知道,我们两口子这些年太辛苦了。”
生意半死不活,所有的工作都他俩做,七层楼,光保洁就累死人。
就这样,还是止不住每年出事,都是人命,一出事就关张,长的能有几个月,短也要十天半个月。
“这不是我抱怨啊,要不是这栋楼是我们自己家的,老子早都不做了。”
我看着窗外马路,一个人佝偻着身子缓缓走过,走到楼下他抬起头,居然是我楼下的快递员大哥。
我窗户上有彩色玻璃纸,老辈子用来遮光的,早已残破,但是从外面也是看不清里面的。
可他抬起头的时候,我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觉得他的视线火辣辣,穿过几层楼的空间,投射到屋里来。
这个大哥怪怪的,他全家都怪怪的,整栋楼都怪怪的。
夏老四在电话里表示,愿意出五万元请我帮忙,前提是让宾馆恢复原样,可以正常地聘请、留住员工。
“那好吧,我去看看,不过5万只是我司正常的收费,个人的劳务费另算。”
他有点费力地发出笑声:“呵呵,一定,只好能弄好,怎么都行。”
“那好,中午12点之前我过去,口头协议就从这一刻生效,我会顺便带着合同文本过去。”
“这么正式啊?好,我等你!”
约好时间,我设了个闹钟,便上床睡了一会儿,临近中午起床,赶往大江宾馆。
之所以答应夏老四,我并不单纯地只是为了赚钱。
205卫生间藏尸案,被特管局接管,这说明他们已经发现端倪。
可夏晓菲我是了解的,她并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即便是邀请我帮忙调查,也不会轻易给我我想要的资料。
何况这件事关乎我自己的命,必须上心。
我要再去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十分古怪,因为我已经连续2天没有梦到红衣小姐姐。
半年多,习惯了她夜夜相伴,突然失踪很是诡异。
太多的杂乱思绪占据了我的头脑,昏昏沉沉上公交地铁,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大江宾馆对面。
天突然就阴沉起来,云层之上,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原本热闹的城中村小街道,突然一下安静,大家都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雷来的属实有点怪异,毫无征兆。
“哎,你们听说没?阿梅昨晚上疯啦!”
路旁的一个老的铜器店铺门口,老铜匠一边做活儿一边跟旁边几个老哥们儿聊天。
老头们叼着烟嘴,捧着茶杯,不亦乐乎,比年轻人活的滋润多了。
“是啊?要我说还是夏老四那小子搞的鬼,就该把他赶走,不让他在这里继续祸害咱们。”
“对了,你女儿咋样了?”
“还是说胡话。”
我一听,这里就有受害者啊,赶紧凑上去,笑嘻嘻地给三个老头一人递根烟,叫了声老伯,顺带夸赞了一下老铜匠手艺好。
“算你小子有眼光,哎,光好有什么用?都快失传了!”
老铜匠叹息道。
他的店铺里,琳琅满目全都是铜壶、铜锅,随说款式很老,但是手艺是真不错。
这次我发自内心地想要买一把茶壶,一问价格一百五,欣然买下一只。
一根烟,一把壶,我便被这个小圈子所接纳。
他们递给我一把小板凳,又给我倒杯茶,我坐在一旁开始和他们吹牛。
渐渐地,我听出门道来。
这几个老头,有三个家里的女性都在夏老四家打过工,最长的一个待了三天。
她们无一例外,都曾经见过鬼。
比如铜匠老伯,他的老伴儿在夏老四家做保洁,呆了一小时就跑了。
原因就是,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听到205房传来惨叫声,好像那个房间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男人吼女人哭,像是在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当时就在隔壁207,便好奇地拿着拖把出来看究竟。
结果来到205门口傻眼了。
205房门敞开着,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打扫过了,205压根没住人。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眼睁睁看到一个血糊糊的身影突然冒出来,拿着一把菜刀冲她厉吼:“死女人,杀了你!”
当时大婶就晕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楼的沙发上,夏老四两口子正着急地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忙摆手:“老四,你别打电话了,我没事,可你这里的活儿我干不了!”
说完就跑。
不光铜匠媳妇是这样,那几个老头的女儿、儿媳妇也差不多遭遇了同样的事,除了一个人。
“你们家的看到的都是拿刀的鬼?我们家侄女儿看到的不是那样的……”
那个老头嘴里叼着烟,神秘兮兮地望了我们一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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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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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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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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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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