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菲迷瞪着睡眼,抬起头看了看左右。
“我睡着了?”
她茫然而失落地问我。
“嘿,不然呢?赶紧擦擦,口水都快流到座位上了。”
我递给她一包纸巾。
她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起来。
我倒是一点不在乎,谁还不知道这是在用愤怒掩饰尴尬呢?
女人嘛,就这样。
夏晓菲只是干瞪眼,最终还是拿过纸巾擦口水。
“夏小姐,到家了还不下车?”
我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胳膊搭在窗弦上。
心里在想,她今晚约我来,到底干嘛?总不会是干那个吧?
本帅虽帅,可人一点都不随便。
何况刘然已经康复了,我还想赶紧去见见她呢。
这条小街距离马路还有一段路,不过从我们这个位置,能够清楚地看见路灯下的主干道,车水马龙。
青州的夜从不寂寞。
刚抽两口,烟就被夏晓菲劈手夺去。
我以为她要说车内禁止抽烟,谁晓得她自己叭叭狠狠地吸了两口。
“咳!”
结果呛得直咳嗽,涕泪交加。
“卧槽,你不会抽烟干嘛这样吸?找屎啊?!”
我赶紧把烟夺下来叼着,又给她递了一瓶水。
她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怎么了这是?”
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眼睛红通通的,头发略有些乱,反而更像是风中摇曳的鲜花。
“李尧,是你先自己坦白,还是我问出来?”
我一脑门黑线,心虚地笑着:“怎么了?我又不犯法。”
“不是这件事,是我师父的事。”
“额……你说李克,他、他应该已经死了。”
我想起那个扫地老头儿,嘿,还真是存在扫地僧这一职业。
“死了,真的?”
她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寄希望于我的嘴巴,想听不同的答案。
我却给了她一个残忍的回答。
“嗯。”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车厢内是尴尬的沉默。
我抽完这根烟,刚准备抽第二根,她的情绪如山洪一样爆发了,呜呜地低声哭泣。
我愣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喉咙哑了,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挤出两个字:“节哀。”
她使劲推开我,差点没把我挤出去。
我有点冒火,凭啥打我咧?想想她失去了亲爱的师父,好同事,还是算了,原谅她。
下一秒,她猛然又把我拽过去,抱住我,脑袋埋在我胸口,放声痛哭。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抛开她的性格和职业不提,无非就是个腰肢纤细一点,身材窈窕一点,脸蛋漂亮一点,体香清新一点,美腿稍长一点的普通女孩子罢了。
我呆若木鸡,下意识地举起手不敢碰她。
她一直哭,好像还在我袖子上擦了一下鼻涕和眼泪,哭了大概四五分钟,坐回去,眼睛盯着前方,脸色又恢复到之前的冰冷。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苦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不能确定吧。”
我把那天厕所的事告诉夏晓菲,顺便把阿华的事也说了。
“原来真的有那些东西。”
夏晓菲有些失魂落魄。
“你都经历过了,还不相信?”
上次我来她家,就是为了帮她解决一个缠身的女鬼。
“我也不知道。”
第一次见她这么怅然若失,眼角还挂着泪痕。
又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我。
“我已经打报告调去特管局,你考虑一下我的邀请吧。”
我摇头:“不去,不喜欢被束缚着。”
“那……真可惜了。”她低下头,手指甲剪的短短的,粉白的指甲看起来晶润、健康。
“不过你有事可以喊我帮忙,我当然也可以啦,比如,你帮我查一下阿华在哪。”
“作为交换条件,你帮我找到师父的遗体可以吗?”
顿了顿,她又低沉地说:“确切地说,是一部分遗体。”
我心顿时揪起来,看样子李克死的蛮惨。
我点头:“没问题。”
“好,我晚点给你答复。”
她打开门下车。
我跟着下来。
“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没那么脆弱,谢谢!”
夏晓菲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卧室灯打开才回家。
回到家也不过一点多,却是接到夏晓菲的消息:“高占华,男,33岁,莞市人,来青州务工,现住在大江宾馆205房。”
到底是警花,给消息就是快!
我给她发了个比赞的大拇指,便收拾一下准备又出门。
呱唧!
刚走到大门口,一物件从大门上方的储藏柜掉下来,正砸中我脖子。
冰凉的,还有点滑溜溜,我一摸,那东西便哧溜一下滑落,盘到我腰上。
我一脑门黑线:“翠花你适可而止啊,吃豆腐不要太明显。”
她嘻嘻一笑,身子盘在我腰上,昂起头吐信子。
“尧哥哥,这么晚了刚回家又要出门,是去哪儿啊?鱼塘钓鱼吗?”
“切!我是去办事,正事!”
“带我去!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她撒娇的时候,我一般都是毛骨悚然的。
毕竟她是一条蛇,咱也不是许仙。
“浩浩呢?”
我想起好些日子没见这孩子正经在我跟前晃了。
“和小布一起出去耍,又不愿意带我。”
“带着你老吓到别人,谁喜欢带你出去?不过……”
我眼珠子一转,今天倒是可以带着她去,毕竟我是群众,贸然跑去要调查人宾馆房间,前台小妹鸟我才怪呢。
有了翠花就不同了!
我脑海里已经有了几个计划,便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脖子:“翠花,走,跟我去玩。”
“好呀好呀!”
她摇头摆尾,巨大的力量把我裹的差点喘不上气。
“轻点,腰断了……”
出门下楼,刚走到下一层,我突然一个激灵,浑身起鸡皮疙瘩。
右手边这家,是快递员大哥的家,除了偶尔与他打照面之外,他家所有人我都没见过。
就在刚才,我却听到一个女人低低的笑声。
冷嗖嗖,阴森森,这感觉不要太熟悉。
我瞥了一眼那家房门,总觉得那像个黑洞,能吞噬一切。
鉴于这是别人家,咱又是租客,小师父拍胸脯保证这栋楼都没问题,我不好多管闲事,便下楼去,开了车往大江宾馆而去。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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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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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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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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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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