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超市内气氛可不咋好,我看这店老板,是把我当贼了。
“就是随便打听。”
我笑着说。
“随便打听?没这个地方,我祖祖辈辈住这里,没听过汪村。”
他摆手,低头继续看小视频。
“是吗?那真是怪事,我来送一份遗嘱,汪村有一家人有流落在海外的亲属去世,留下大笔遗产。”wWW.ΧìǔΜЬ.CǒΜ
我灵机一动,故意嘀咕着往外走。
那人果然上当,立刻叫住我:“你等会儿,说啥?”
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叹口气说:“连这个村子都没有,看样子我得跟海外的同事联系一下,复查这个事。”
他愣了一下,说道:“有汪村这个地方,你那个委托人叫什么?”
“汪什么来着,忘记了,一个女性。”我道。
他眉头微微一皱:“多大岁数?”
“得有四五十岁吧,可能更大一些。”
这就是我凭感觉瞎蒙的。
没想到店老板却收起手机,叫旁边的一个小妹来收银台看着,自己走出柜台:“你跟我来吧。”
这家临街的私人住宅,一楼是一百多平米的超市,上面还有四层。
在青州地界,这种住宅模式比比皆是,家家户户挨得很近,附近工厂的打工仔打工妹,都爱到这里租房子,一两百元一个月,租个带厨卫的单间,哪怕水电单价贵了点,也是美滋滋。
相比于共产宿舍,这样的房子更舒服更具有隐私性;相比于正规小区房,这里的水电虽然贵了点,可整体还是便宜很多,一个月下来能省不少钱。
这家也是如此。
上了楼,悠长逼仄的走廊令人窒息,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门板。
此刻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租户们大约都在工厂奋力拼搏。
四层楼分割了很多单间,他们家住了其中四间,就在二楼楼梯两边,四个正对的房间。
他打开其中一间,叫了一声:“妈。”
这个房间有一张三人老沙发,一个老旧的电视柜,一台宽边平板电视。
靠里面还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门旁一张小饭桌上,罩网下有剩菜剩饭。
一个看起来苍老的身影正背对着门看电视,听到叫声她颤巍巍转过头来。
我吓一跳。
首先是这对母子年纪相差也太大了吧?
店铺老板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可他妈却是头发花白,七八十岁的样子。
不过仔细一瞧,她皮肤又比较有弹性,没那么多皱纹,原来只是头发白的厉害,最多五十来岁。
可怕的是她的脸。
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满是伤痕,东一道西一道,绝对不是意外,因为这些伤疤甚至隐隐组成一个字——贱。
而她的一双眼睛是凹陷的,上眼皮和下眼睑仿佛被胶水粘住,紧紧贴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我以纯爷们儿之身,硬是被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店老板走向他老妈,扶她坐稳:“你进来把门关上。”
我深吸口气,琢磨要不要跟小师父和老爷子说一声。
毕竟她俩还在车上等我呢。
事急从权,过了这村没这店,没准能从他们口中打探到点什么消息呢。
我进门,随手关门。
这种城中村的私房,所谓的防盗门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铁皮,挡一下路人的眼睛而已。
“谁啊?儿子。”那女人的声音也很哑,不像是正常的声音,仿佛声带被什么东西撕裂过。
我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脑海里闪过恐怖的场景,自己忍不住哆嗦。
“妈,他说他有海外的消息。”店老板道,“会不会是姨妈?”
那女人便在儿子的指点下,用干枯的眼睛朝我这边看来。
我赶紧解释一番。
他儿子一听我是瞎掰的,气到,腾一下站起来冲到我跟前:“什么?你小子骗人?!卧槽,给老子滚……”
他一把抓住我衣领,恶狠狠地骂着。
我拍拍他手腕:“淡定点儿兄弟,虽然我没你姨妈消息,可去汪村倒也是真的,谁让你不跟我说汪村的位置……”
“你还有理了……”他眼睛瞪圆,抡起拳头要打我。
打我?你还嫩了点,我抓向他拳头,准备好好‘说服’他。
“儿子,不要动手打人,我最恨人打人。”
关键时刻他娘开口挽救了他。
“妈……”
这倒是个孝顺儿子,麻溜地回他老娘身边。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要去汪村,为什么?”
她问我。
这位阿姨感觉人不错的样子,我便道:“有一点业务上的事情,要去汪村解决。”
她问:“你做哪一行,竟然能跟汪村有业务往来。”
那口气,就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不信、震惊。
我沉吟了一下:“我会看相,也懂一些驱鬼避邪之术。”
她沉默了,她儿子则是嗤笑:“神棍,骗钱来了吧?!妈,我赶他走。”
“儿子,别,你去给我们倒杯茶吧。”
店主便忍气吞声,起身倒茶,经过我身边时,还狠狠警告了我一眼。
我耸耸肩,咱也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阿姨,您知道汪村在哪?”
房里只有我俩。
“呵呵,我就是汪村出来的。”
她沉默几秒钟,苦笑,指着自己的脸诉说。
我很感激她能信任我,在我俩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原来她也是汪村出生的女孩,18岁的时候和邻村,也就是这个村子的一个年轻人相恋。
她们的爱情自然是遭到父母的激烈反对,因为家里早已给她物色了一个又穷又丑,但人高马大的上门女婿,等着他们延续家里香火。
“汪村被诅咒了,大家都想摆脱诅咒,都觉得下一个一定能生男孩,可每一家生的都是女儿,偶尔有男孩出生,也是早早死了。”
“我和我丈夫相爱很深,不愿意被拆散,就在家里以死相逼,结果他们……”
她说这脸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毁容,眼睛也是被他们打的昏倒在柴堆上,不慎被戳瞎。
我听的浑身发冷,还有这样的双亲?!
“我奄奄一息,她们以为我死了,就给我扔到村后的乱葬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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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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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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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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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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