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沈旎一把抓住门把手,把刚打开的门咣铛关上。
我俩给关在门外头,尤其是我被环在门和沈旎的臂弯之间,直接给吓的一步倒退,狠狠踩在沈旎的脚尖上。
“嘶……啊!”
沈旎倒吸一口冷气,放声尖叫。
我急忙转身。
老房子楼道狭窄,我俩距离太近,直接就撞了过去。
她尖叫着往后仰倒,后面可就是楼梯了,我下意识伸手拦住她腰,往前一托一拉,她人竟然直接怼我脸上。
吧唧!
狠狠地亲了我一口。
我懵逼了,撒开手,她站直了,脸臊得通红。
“你怎么搞的,怎么还耍流氓呢?”
沈旎白眼我:“李尧你要点脸!”
我捂着脸,悲愤异常地打开门冲进屋,一只板凳迎面飞来,准准地砸在我脑门上。
“嘶!”
我摸着额头心里郁闷。
幸亏家里板凳都是塑料的。
沈旎跟进来,啪一巴掌狠狠拍我肩膀:“回头,死流氓!”
我回头一看,门上钉着一把水果刀。
原来之前咻的一声,是屋子里有小李飞刀。
这可是实木门!老木头疙瘩的,那刀子直没入柄。要是当时钉我身上,早凉凉了。
我尼玛!
“谁!”
我火冒三丈地问。
一转头,看见刘文龙狼狈不堪地瘫在沙发里,脑门上还有一坨鸡蛋黄在往下流,头顶有一把小青菜,记得那是前天晚上我去菜市场买来的。
小布趴在沙发背上,慵懒地抓了抓沙发,仿佛在看一场很好玩的戏。
“尧哥儿,你可算回来了……”
刘文龙见了我,俩眼泪汪汪,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屋子。
屋子里,家具东倒西歪,我心爱的游戏机已经四分五裂,冰箱门儿开着,被推到客厅窗户旁,脸朝外站着。
吊灯一根螺丝没了,掉了一半,晃晃悠悠很吓人。
我赶紧冲上前,握住他的手:“兄弟,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我对不住你……”
刘文龙脑袋埋我臂弯,大哭起来。
“哦,乖,不哭,你辛苦了……”我摸着他的发丝。
他在我袖子上擦了擦鼻涕,艰难地站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屁股上有一块血迹,相应的沙发坐垫上,也有一块暗红色印记。
“卧槽,咋啦?”我慌忙问。
他指了指门上的水果刀:“没留神,中招了。”
“靠,朵丽干的吧?死哪去了?”
我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准备找朵丽算账。
老子的沙发,都被她毁了!
刘文龙和沈旎一左一右,齐刷刷拉住我。
“别去。”刘文龙憋屈地说。
“别去。”沈旎低声道。
我愣了一下:“死孩子做了坏事,还不能管啦?!”
“不是朵丽,是浩浩,而且朵丽她也不对劲,一直在睡觉。”
刘文龙道。
“神马?浩浩……这些全是浩浩?”
“都是,包括你刚进门那次。”刘文龙点头。
“靠,这臭小子,亏我前天还给他买薯片,昨晚还带他吃肯德基。”
“不是的,不是这样。”沈旎摇头,抬头看了看四周,很难得见她如此凝重,“李尧,你得快点了,再慢,浩浩也会遭殃。”
“啥意思?”我忙问。
“灵笼很贪婪,会一直渴望吞噬灵魂,吃的越多,胃口越大。它吞噬一个孩子,就会获得那个孩子的部分记忆,尤其是怨念、执念。”
沈旎的话,令我恍然大悟。
“所以,朵丽会一直跟我说头发的事,让我以为她就是死去的丽丽,但实际上她不是?”
沈旎点头,对我露出慈祥的姨母笑:“孺子可教也。”
“她会读取最近的一个孩子的记忆,当它吞噬下一个,前一个孩子的灵魂就彻底被消耗了。”
我理了一下思路,也就是说洋娃娃在戴自强家作祟的时候,其实就是我调查的那个小女孩,又或许是另一个。后来轮到丽丽,想着就莫名地哀伤。
那都是些孩子,本是花样年华。
“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交易了吧?”沈旎忽然贼咪咪地冲我笑。
楼上传来孩子的尖叫声,接着咕咚一声巨响,不知把啥给霍霍了。
还好,楼上是小师父的地盘。
屋子里,荡漾着阴森气息。
“啥交易?”
我话音刚落,就听咕咚咕咚,啪,有什么从楼梯上滚下来,直接撞到对面墙壁上。
原来是翠花。
她舌头耷拉着,一条叉触墙壁,一条叉触地,两只豆大的眼居然成了斗鸡眼。
身上更是有一条条的伤痕,触目惊心。
“卧槽,翠花你又咋啦?”
“浩浩……他……他简直不是鬼!”
翠花哭唧唧地说。
我也不打算八卦他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头看着沈旎:“你说吧,要多少钱?”
“三七,我七,你三。”
“靠!成交!”
我愤怒。
“好,先把楼上暴躁小鬼搞定。”
她上楼,我和刘文龙要跟着,她回头一摆手拦着我们。
“不许偷看。”
“擦!这么贵都不让偷个师!你个铁公鸡!”我骂道。琇書蛧
“随便你骂,给钱就行。”
她笑嘻嘻地上楼去了。
我和刘文龙在楼下仰头看着,她一进门,里边就传来孩子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滚出去,滚!”
“不许靠近我,坏女人!”
我苦中作乐地一笑,浩浩,好样的,使劲骂!
可门刚关上,里面就安静下来,我和刘文龙彼此对望,我看见他的眼神中写满了震惊与崇拜。
别说,这小神婆还真是有一手。
没多久她下楼来,颐指气使地命令道:“那个谁,给本大仙泡一杯咖啡,我要喝现磨的。”
我一脑门黑线:“我脸上刚长了个痘痘,要不你把我磨了吧。你看我俩谁像是喝咖啡的人?”
“去去去,恶心!”她摆手,“那泡茶,要明前的!”
“得嘞,这还可以。”
刘文龙说:“咱家有明前茶吗?”
“废话,没有也得有!”我白眼他,这孩子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呢?
“那我去吧。”
“不用,您劳苦功高,先去把屁股擦一下,看要不要去医院打破伤风。”
我钻进厨房,拿6块钱一斤的茶叶梗子泡了一大壶,又找出家里最精致的玻璃杯,给沈旎倒了一杯。
端到她跟前,她嗅了嗅,装模作样道:“好茶!”
“您客气,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笑。
“嗯,先要找到那个小女孩的魂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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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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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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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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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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