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上面堆满饮料,旁边还有一箱箱的牛奶摞起。
我和店老板在门口站着抽烟,聊天,说起陈希娟的事,他嗤之以鼻。
“这娘们儿坏事做尽,你看见没?她家门口不许停车,都撒钉子。那是公共停车位,她硬说是自己买下来的。”
“刚才打架的,就是被她欺负的人,还是她表姐呢!”
我一听,老板义愤填膺,看样子平时也没少吃亏。
“表姐?因为啥打架?”
“她老公不知认识了什么人,说是有投资渠道,利润至少百分之七十。你想想,现在做什么买卖,能有这个利润?于是她亲朋好友,都往他家送钱,准备赚大钱。”
“结果去年爆雷了,原来是她老公吃喝嫖赌都给花了,据说还买了一套房子。你说气不气?”
“大家找她要钱,她就犯浑,雇来小混混看场子,三天两头打一架,烦都给烦死了。”
“我说你们媒体,一定得帮我们报道一下,引起社会关注,不然买卖都没法做,我的灯箱上次就给搞坏掉了。”
我答应着,和刘然离开这家店。
“听起来不是善茬啊。”我道。
刘然眉头紧锁:“嗯,人生百态吧。”
“走,进去聊聊。”
我们一打开门,一股脚臭、尼古丁混杂的气味冲出来,顶的人肺疼。
里边乌央乌央,全都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四人一桌,哗啦啦筑长城。
刘文龙走出来,看见我俩,很是松口气。
“正要去找你们呢。”
“杨晓玲呢?”
“在里边,让我去找你们呢,走吧。”
我们跟着他进到里屋,原来这里是老板娘休息、办公的地方。
20来平方,一张床,几张沙发一张书桌,还有一排柜子,柜子里散乱堆积着账本。
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坐在沙发里,一边哭一边跟杨晓玲倾诉着。
“……我的弟弟死的好惨呢!”
“我们一家四口多美满的,都恩恩爱爱,我和弟弟感情特别的好。”
她哭的稀里哗啦,我立马想起网上那篇帖子。
“阿姨您别太伤心,慢慢说。”
杨晓玲递给她一张纸巾,旁边架着手机在拍摄。
原来她就是陈希娟,陈希明的姐姐。
我想起贴吧里那个发帖的人,就是她欠人家钱?
再联想刚才店门口那场闹剧,似乎也说得通。
人无完人嘛。
“你们都是一起的?”
陈希娟看到我们进来便问。wWW.ΧìǔΜЬ.CǒΜ
杨晓玲点头。
“哎!想知道什么啊?我那个弟弟,脾气多好的,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大暖男。”
“顶替父亲进工厂,是标准的国企工人。要是一直干下去,现在工资也不少呢。”
“那个女孩不行,水性杨花,在宾馆工作的,呵呵,能是个什么好人?”
“她出轨啦,害得我弟弟死的好惨,结果现在被放出来?我就恨……”
我耐心等她说完,问:“那网上的帖子……”
她面不改色:“啊?什么帖子?”
“贴吧里有一片关于你们的帖子……”
“哦,我找人发的,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你弟弟骨灰现在在哪?”
“就在青州公墓呢,怎么了?”
她或许是霸道习惯了,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们跟她聊了一会,基本上和陈希明说的差不多。
临走的时候,我告诉她:“没事去祭拜一下你弟弟吧,去他出事的地方。”
她愣住,眼角显出一抹不耐烦,嘴角还微微上扬。
这样的表情,和她刚才所表现的姐弟情深完全不同,甚至还不如听闻一个陌生人的死讯。
“哎,好的,我找机会过去。”
“他女朋友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没有,我只记得她的名字,叫张云。”
来这里主要目的也就是通知这个事儿,顺便查一下各方面的相关线索。
其中要找到缺失的部位,必须得问凶手。
咱也不能确认凶手是谁,但张云肯定是知情者。
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们便起身告辞。
“哎,你们这就走?”
陈希娟站起来问。
我回头看看她:“是啊,有问题吗?”
“给钱啊,茶水费。”
她摊开手。
这就尴尬了。
对方的要求看似无理,实际上我们也没法辩驳,咱又不是执法人员。
给吧,我心里是极度不适。
还是杨晓玲大方,她赶紧掏出手机:“阿姨,多少钱?我给……”
“一人二十……”
杨晓玲屁颠屁颠把钱给付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就在琢磨这件事。
“咱们还是先找到张云再说。”
“嗯嗯,尧哥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杨晓玲很高兴能帮上忙,我现在也是越发体会到朋友多的重要性。
查找这个张云,居然费了一番劲,怎么都找不到。
“好像因为她是释放人员。”杨晓玲解释,“尧哥哥你别着急啊,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没事啊,这次事情多亏了你。”我苦笑,“走吧,今晚我请客。”
我们四个找了个火锅城,吃一顿火锅,各自回家。
第二天早上7点,我被她的电话吵醒,说有张云消息了。
“她住在凤凰新村,青州最后一个城中村,好像还在附近上班。”
“是吗?太好了。”
我很兴奋,立马爬起来,早饭都顾不上吃,便联系刘文龙,和他在街口汇合。
没多久杨晓玲、刘然开车来接我们,上了车,贴心的姑娘把早餐递过来。
我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看着小笼包和豆浆,感动的稀里哗啦。
“这可是刘然让买的,她说你们准没吃早饭。”杨晓玲笑嘻嘻地说。
刘然专注地开车,但我俩还是从镜子里对视一眼。
最近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能从这姑娘眼睛里,解读到点什么。
来到凤凰新村,这里的人们都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街头巷尾楼底下,就只有一些闲汉、房东在打扑克、聊天。
我们已经知道张云的确切住址,便直接找过去。
凤凰新村楼挨着楼,楼间距最窄的地方不足一米,十分逼仄,抬头看去,每一层楼外墙,密密麻麻全是窗户,窗户护栏里晾着衣服。
我曾经在类似的房子里住过,知道一扇窗就代表着一户人家。
突然,前方传来啪一声脆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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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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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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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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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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