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淘气,上树掏鸟窝时,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
吓得他双目紧闭,以为自己非摔个粉身碎骨时,
却不想一个李姓宫娥奋不顾身地用身体将其接住。
还有一次,自己下到浴池里捉鲤鱼,一个脚下没站稳,便向水深处滑去。
也是这位李姓宫娥毫不犹豫地跳到水中,将他抱了上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位宫娥即是自己的生身之母,可惜到死,他都未能唤她一声娘亲。
眼前的怀婉虽然年仅十三四岁,却不顾自身安危,处处维护于他。
那样子,竟像极了自己的娘亲。
仁宗看着怀婉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面庞,却仿佛看到一轮初升的骄阳,带给他无尽的光与温暖。
此刻他的心神不禁猛地为之一颤,自此以后,怀婉便成了他内心圣母一般的存在。
冯大人被将了一军,登时骑虎难下,还是旁边的高参军在他耳旁低语道:
“大人,我看这位李公子气度非凡,绝非等闲之辈。
看他笃定的神情,保不齐真是程大人的什么表叔。”
冯大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道:
“若果真如此,本官可惹大麻烦了。想那程琳铁面无私,只认律法,不讲人情。
你还记得天圣九年(1031年),他刚刚出任开封知府时,
蔡州知州王蒙正的儿子王齐雄将一老兵殴打致死,此事被程琳纠住不放。
即便有王家的儿女亲家刘太后庇佑,此人也不买账,同样依法处置了王齐雄。
事到如今,可要我如何收场啊?”
高参军一双小眼睛转了两转道:“大人,事情许是还未到那一步。
为慎重起见,不如由卑职前往吕相处求证一下这洛怀泽的身份,也好借此通个信。
由大人您去请出程大人,即便今日你我二人皆因此罢了官,好歹咱这份人情也要让吕相知道。
只要他在位,日后官复原职,还不是迟早之事。”
冯大人连连竖起大拇指道:“真乃高见,好,你我分头行事。”
高参军起身离开大堂,去找宰相吕夷简求证,咱先按下不提。
单说冯大人轻咳了两声,斜睨了一眼仁宗道:m.xiumb.com
“好,本大人就依这位姑娘所言,请来程大人与你认亲。
可有一样,若是冒认官亲,这后果嘛,你可要细细掂量。”
言罢,站起身,拂袖而去。
此时仁宗状况倒还无甚大碍,阎文应可就惨了。
虽然胳臂敷着三七膏,但毕竟是骨折,其痛楚非一般可以忍受。
只见他咬紧牙关,勉强支撑着。怀川见状,也不管差役的阻拦,
硬是搬来两把椅子,扶着他与仁宗坐了下来。
郭开因事先得了怀川的提醒,又见冯、高二位大人明显偏私,
出于气不过,便也没拦着。反而亲自送上了一杯热茶端给仁宗道:
“这位公子,卑职人微言轻,实在帮您说不上话。
待我们程大人来,一切便好了。他绝不会阿谀奉承,巴结什么所谓高官的。”
仁宗拿盖碗拨着上面的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本公子是不会白喝你这盏热茶的。”
再说冯大人急急离开军巡院大堂,来设厅后面找府尹程琳。
程琳闻听他诉说完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在脑海里搜寻一番,
印象中也没有这么一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表叔呀,遂摆摆手道:
“本官不曾有此类姻亲,即便有,也断不会徇私的。
左不过是两个吃霸王餐的狂徒,打了,便也就打了。
你处置无有不当之处,赔些银子了事,又何劳本官亲自走这一趟?”
这下冯大人心里可有了底,心里想着:
“好你个李寿春,竟敢拿本大人当猴耍,害我虚惊一场。看我今怎么收拾你。”
只见他气势汹汹回到大堂之上,见仁宗与阎文应皆坐在木椅上休息,
越发气冲斗牛,惊堂木一拍道:
“大胆李寿春,适才本官亲自问的程大人,大人言说从不认识似尔这等顽劣之徒。
你骗吃免费饭食在先,藐视本官在后,又加上一条冒认官亲,
今日不打你个三罪归一,本大人便不姓冯。
左右,与我杖责***板,以儆效尤。”
阎文应闻言,霍地站起身,断喝一声道:
“我看你们谁敢?小小的开封府竟还无法无天了?
朝廷怎么样着你们这帮窝囊废,连个普通的案件也审不明白。
今日莫说什么吕夷简、程琳之流,即便太后亲临,也得对我们公子礼敬有加。
就凭你一介小小的置巡使,也敢太岁头上动土?”
几句话掷地有声,那些个挥舞着木杖准备近前的差役,
登时被阎文应的气场镇住了,齐齐将目光转向冯大人。
冯大人此时已气得七窍生烟,用手拍着桌子道:“
反了你了,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咆哮公堂。
你不想为你主子仗义执言吗?好,本官成全你,来呀,给我一起打。”
“住、住手,冯大人,这个人你也不能打。
如果您非要打,打、打我好了。”
洛怀川从阎文应的话语中越发确信眼前的李公子必是仁宗皇帝无疑了。
遂立马挺起并不太结识的胸脯,对着冯大人言道。
“二哥,还有我。天塌下来,小妹与你一起抗着。”
怀婉也站到怀川身旁,挽着他的胳臂,毫无惧色地望着冯大人。
“婉姑娘不可如此,你乃千金贵体,又何必替为师强出头呢?”
“寿春师父,怀婉平素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狗官。你莫要管,今日就让他打。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明日便去找仁宗皇帝告御状。
人说皇帝宅心仁厚,最体恤百姓了,我便不信他不为本姑娘做主。”
冯大人简直快气疯了,一改往日斯文,使劲拍着惊堂木催促道:
“给我打,打死这两个小兔崽子,一切后果由本大人一力承担。”
“大人,大杖还是小杖?”
“大杖伺候”
“大人,打多少?”
“打多少?哼,打到本官解气为止。”
差役得了命令,妥妥地应了一声“好咧!”。
这里咱要交代一下,宋朝的刑杖有严格规定,分为两种:
常行杖与笞杖,常行杖是大杖,俗称大板;笞杖是小杖,俗称小板。
《宋刑统》规定:大杖“长三尺五寸,大头阔不过二寸,厚及小头径不过九分”。
胥吏们为了对犯人进行敲诈以中饱私囊,往往在木杖上做手脚。
或是找来密度最大的木头,或是刑杖里面掏空了灌上沙子、铅之类的。
差役心里有了谱,拉住兄妹二人来到外边,摁倒在长木凳上,举起手里的刑杖就要往下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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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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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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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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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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