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跟我去警察局,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偏偏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碧昂丝解释说道:“我没有想把你儿子怎么样,我也不是人贩子,是你的儿子找不到你很着急,所以找到我,要我和她一起去找你。”
她都还没斥责这个当妈的粗心大意,将孩子一个人丢在人群里,怎么却成她偷孩子了,现在的人,都这么喜欢反咬一口吗?
年轻的妈妈仍旧不依不挠:“别给我狡辩这些,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吗,他最乖了,从来不会乱跑。”
她蹲下身,满是慈爱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伸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对不对啊,我们家宝贝最乖了,才不会乱跑的对不对?”
小男孩撅了噘嘴,望了眼身旁的漂亮姐姐,又看向自己的母亲,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
过了一会儿,小脑袋晃了晃,开口喊住自己的妈妈:“老师说好孩子不能撒谎,所以,妈妈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冤枉这位姐姐,是我自己乱跑走开的,找不到你我很着急,才会让这位姐姐……”
“是这样啊!”
女人拉过去小男孩,对着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我的小祖宗,胆子可真大啊,怎么什么人都,也不怕遇到坏人,那坏人脸上又没写字。”
“姐姐她不是坏人。”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坏人。”
嘴上还在强词夺理,脑子却也想明白了,要真是坏人怎么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抓,早没影了。
瞬间,换了一张脸,从地上站起,走到碧昂丝跟前:“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刚刚,抱歉哈!”
她的态度诚恳,带着歉意。
她走近碧昂丝的身边,脸上温柔的笑着:“刚刚是我冒失了,一时心急,你别放在心上。”
“你以后多注意就行,别再这么粗心大意了。”
碧昂丝说道。
那位妈妈接着说道:“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为我刚刚的态度跟你好好的道个歉,另外也是想好好的感谢你,这样,我请你喝杯咖啡吧,正好前面就有一家咖啡店,我们去坐一坐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发出邀请,一切都是这么自然,顺理成章。
碧昂丝愣在原地,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怎么一下子就又成好人了?
碧昂丝微微笑:“不了,我也没做什么,用不着谢我。”
那男人在离开前嘱咐过,要她乖乖在这里站着,等他。
第一时间,她下意识想的不是就这么同陌生人走了,自己会不会有危险,而是他找不到她会不会生气。
若他生气,又会想什么样的法子来继续掌控和折磨她。
“姐姐,你就跟我妈妈去吧,她可小气了,特别叩门,长这么大我都还没喝过咖啡呢!”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控诉着自己的母亲。
碧昂丝摸着男孩的头:“你还是个小孩子,还不能喝咖啡哦!”
男孩噘着嘴,既委屈又无奈,开口询问道:“就一口…都不行吗?”
碧昂丝回道:“会变笨的哦!”
小时候有一次她也是这么闹着同母亲说,母亲也是这么说的,说小孩子吃了不属于自己年龄的东西脑子会变笨,还说头发会掉光。
“姐姐,姐姐,我们快走吧!”
男孩子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碧昂丝脸上淡淡的一层光。
不忍心甩开男孩子的手,就这么被他拉着向前。
不就是一杯咖啡吗?她凭什么要那么在意他会不会身生气,他想要她乖乖听话,她偏不。
慕林琛去停车场,坐在车里接了个电话,当他将车子开回到原处,人不在了,他算了算,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他不信她能走去多远,车子停下来,四处找了找也没见着个人影,他有些慌了,打电话命令陈襟,不管他现在在哪里,干什么,五分钟内必须赶过来。
另一头,碧昂丝跟着一对母子身边,路却是越走越偏,拐到了一条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小巷子中。
耳朵边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其中一个是这位年轻的妈妈,另一个,谈不上多熟悉,但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声音曾出现过,只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见过,加上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更没办法去联想这说话人的样貌。
只知道两个人肯定说了些什么,但说了些什么又听不清,不是听不清是听不懂,说的方言,声音也极小,深怕人听到什么。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女人拉着儿子走了。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碧昂丝小声问。
一把冰凉的刀抵在她的脖颈,恶狠狠道:“当然是来送你下地狱的人。”
碧昂丝微微笑:“地狱有什么好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人间,是人心。”
她虽然眼睛瞎了,可脑子还没坏,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前脚他刚一走,后脚就碰见了那个小男孩子,然后孩子的母亲也出现了,稀里糊涂被带到了这里,有人拿着刀说要送她下地狱。
若她预估得没错,不出十分钟,他人就会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她救下,好一出英雄救美,这个男人,还真的是什么法子都敢去尝试。
她不会再相信他了,更不可能再回头了。
他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又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无聊幼稚至极的游戏?
“你笑什么?”
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狠劲儿,好似被这笑给刺激到:“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当真就那么的……不怕死?”
“别再演了。”
碧昂丝呵斥住对方:“他给了你多少的演出费?小妹妹,我也不为难人,既然收了钱就赶紧走吧,要是真的伤到我,死的人就是你,走吧!”
她用手扶了扶脖子上的这一把刀,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是一把真刀,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咯噔一下。
“演?呵~~”
对于她的话,对方显得不屑一顾,冷笑了起来。
“你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吗?”
对方更加冷厉的口气,愈加肆无忌惮的态度让她产生了一丝怀疑,难不成不是他安排的?
可又偏偏瞄准了她,此刻,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他走到如今这样的位置,背后必定是树敌无数,难道是那些对家,不敢拿他怎么样,就找他在意的人下手?
“你……你是?”她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肯定是听过的,只是在哪儿呢?
“没想到进了那个地方还能活着出来,你还真的是命长。”
还没来得及想起来这声音的来源,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但今天你就没这么好运了,老天保你,我就偏偏要推你入地狱。”
愣神之际,清楚的听到那人说:“童颜,你去死吧,你早就该死了,你和慕林琛都活该去下地狱。”
那把刀从脖子上移开,一寸一寸朝着心脏的位置靠近。
寒意从身体里自发的涌了出来,快速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你……到底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知道她的名字,认识慕林琛,恨她,想她去死,甚至,连那个地方也都知道,这样的一个人。
碧昂丝脑子转得飞快。
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叶箐箐,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你想知道我是谁,放心,在你死之前我肯定告诉你。”
那人冰冷无情的说道:“童颜,没想到你这么无耻,竟然假死,可我的姐姐却被慕林琛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姐姐?”
碧昂丝脸上白了一片:“你是…你是沈…沈…”
最后一个字卡在嗓子眼,还未及说出口,身后熟悉的男声传来,大声的喝止道:“把刀放下!”
慕林琛赶来了。
“把刀放下,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慕林琛警告着,快速的跑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那我就一起送你们下地狱。”
女人紧咬着牙齿,眼中疯狂的恨意溢出,手捏了捏刀柄,毫不犹豫的朝着碧昂丝扎去。
眼看刀尖就要刺中要害,一阵风从耳边刮过,紧接着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就凭你?”
衣服的摩挲声,女人被他给甩到一边去。
转而,一只手轻柔的扶着身边人,眸子温柔得如要溢出水来:“没事吧!”
碧昂丝人还愣在原处,就像是没听到男人在喊她走,刚刚,那把刀距离她的心脏不到半寸,她虽然看不见,可那种在遇到危险时身体自我的恐惧紧迫感骗不了人,而现在,很明显的松弛了很多。
所以,是他?
伸手慢悠悠的去抓他的手,果然,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指缝滴落,冰冰凉凉,还有些黏手。
是血。
抓着男人的手一阵颤抖,突然的,又往自己的反方向推了一把。
“你……就那么喜欢逞强吗?”
碧昂丝望着面前的人,莫名的疼痛感袭来,明明那把刀并没有扎在她的身上,可她却觉得下一刻她就要死去。
“谁…谁允许你给我挡这一刀的?”
心中痛到窒息,她倒希望那一刀真的落在自己身上,也比欠着他的要强。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感动,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还为什么要……”
“陈襟!”
慕林琛却是突然喊来了陈襟。
陈襟连同另外几名下属从巷子外面进来,头微微垂了垂,向着他汇报情况:“对不起,boss,人跑了,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刚一追出去就被人给接走了。”
“不急。”
他不疾不徐吐着字:“找人好好查一查。”
陈襟点着头,目光盯向自己的老板:“boss,你…你的手…没…没事吧!”
慕林琛抬起来手臂只看了一眼就又将手垂下,说了句:“无妨。”
又接着道:“先送我们回去。”
别墅内。
陈襟正在给慕林琛包扎着手臂。
两个人低低的说着些什么,大多都是围绕刚刚那神秘女人什么来头展开讨论,慕林琛甚至给陈襟下达了秘密任务要他好好的查一查这件事情。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还好她没什么事,否则,管他什么来头,伤了他的人,他绝不手软。
碧昂丝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好几次想说些什么,但她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话,站了站,转身,淡淡说了声:“我上楼去了。”
闻言,慕林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出奇,一个健步闪到了她身边,不由分说的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
“陈襟还在,你…你快放我下来。”
她小声说道。
“你不方便,我抱你上去。”
“我没有。”
她否认:“而且,之前……”
“之前我不知道你眼睛看不见,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就不会再任由你胡来,这么陡的楼梯要是不小心摔到了怎么办?”
他好似是真的处处在为她考虑。
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绷紧的弦突然有一根断了,她清楚的听到了心口处传来的急促的心跳声。
不可以,怎么能,她怎么能?
碧昂丝告诉自己别再被这个男人骗了,不要再被他偶尔的温柔和一些蝇头小利给蛊惑了,他们之间没可能了。
“真不用。”
她假意生气,伸手锤了他一拳头:“放我下来。”
慕林琛发出来一声闷哼,她碰到了他的手,而且是刚刚才包扎好的那一只手。
碧昂丝停下来动作,也不再说话。
慕林琛抱着她往楼上走,边走边问她:“害羞了?陈襟他也不是外人,要是觉得他影响到了我们俩亲热,我打发他走,以后不让他来这儿了。”
碧昂丝耳根子都红了一圈,他在说什么,不害臊,谁…谁要同他亲热了?
慕林琛抱起她回到房间,轻轻的放到床上,快速的拉过来被子盖到她身上。
“不是让你乖乖站着别乱跑等我回去的吗,怎么又…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
他伸手,大大的手掌摩挲在她的头顶:“我不是在怪里,刚刚多危险,别…别再乱跑了好不好?”
“你知道当时我找不到你有多着急,差一点都快疯了,我以为你又…”
“以为我又逃走了?”
他还真看得起她,她一个瞎子,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
他的目光温柔而又宠溺:“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我不要你?”
她嘴角勾了勾:“我什么时候要过你?”
男人漆黑的眸子,犹如两颗一碰就碎的玻璃珠子,大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晚饭要吃什么?”
“正好有人送来了新鲜的雪燕,晚饭我让阿姨把饭送到你房里来,我就不亲自盯着你了,你乖一些,嗯?”
她求之不得。
修长的手指,指腹温柔的在下巴上刮了两下,他起身,往房间外走。
“慕林琛!”
她张嘴,喊住他:“放了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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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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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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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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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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