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刚刚那名店长,更加殷切的迎了上来,其余店员身体站直,候于两旁。
这确定是去结账?
怎么她有一种帝王微服私访,在巡视的感觉?
这个男人,无论身处何地,只要人往哪儿一站,就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的海啸,这一点,自始至终,未曾变过。
去到吧台前,慕林琛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收银员,低沉嗓音响起,只两个字:“刷卡!”
“云闪付收款到账45万元整。”
柜台前的蓝牙音响接连报了两遍,再看那男人,连眼都一眨未眨,也是,区区四十五万哪里值得他放在眼里。
笔直身躯立于柜台前,眼尾余光扫于她脸,朝她温柔一笑。
碧昂丝也看过去,垂眸:“好像太多了。”
大手一挥,从店外进来六七名黑衣保镖,一个个人高马大,伸手接过店员打包好的购物袋,一人手上提了十来只。
“没事,你喜欢便好。”
他道,修长手臂伸出,揽住女人细腰。
另一手,将精巧细指握与掌中,十指紧扣。
两人不紧不慢走着,后头保镖也不紧不慢跟着,中间隔了段距离。
进了电梯,门还未关得上,慕林琛突然背向着她,将她挡在里头,黑眸一闪而逝的精光,措不及防朝那红唇压覆过去。
女人呼吸乱了,身子比任何时候闪得都要快,他的唇只贴到了她的脸颊。
“慕先生,您做什么?”
手一挥,用尽了力道,就是将人推开。
“做我一直想做却未能做的事情。”
心中一道声音低吼,却又无法说出口。
殷红的眼,低垂,长睫垂落,盖住眼中情欲。
这该死的,无处藏匿,想同她融于一体的……占有欲,却实实吓坏了她。
那平静如清泉的眼中显出慌乱,好似冬眠中的蛇被扰了神,开始盘身,四处找洞穴躲避。
“头……头发乱了。”
大大手掌盖于她的头顶,手指理顺她的长发,在指上缠绕一圈,再别至耳后。
从前,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一头的青丝,现在,亦是如此。
碧昂丝眼中慌乱的神色温和几分,只盯向他的手,看他轻柔的动作,心底却被类似于骨刺一样的东西,刺得心口泛疼。
她知他喜好,若他知晓,这一头青丝皆为假象,不知会作何感想。xǐυmь.℃òm
“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眸底突然泛出一层柔光,那般温柔缱绻,好似随时会溢出眼眶。
她笑望着看他,那眼底,有着她所渴望的东西,现在,美梦成真,她却避之不及。
不与他对视,刻意忽视那眼中的柔情,身子一侧,靠到电梯上:“想要一个LV的包。”
低头,手扯一下身上挎包的肩带,“我的包,有些旧了。”
慕林琛也扫了她一眼,“嗯。”
同样干脆快捷,没有一丝的犹豫。
LV的专卖店在21层,修长的手指停在数字键“21”的位置,按下去。
“慕先生!”
电梯往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她挑着眼尾,问:“你对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子,都这么大方吗?”
“不是。”肯定句。
“我只为值得的人。”
相比前一句,语气更加肯定。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是那个值得的人?
笑,藏着冷意的笑,不再多问多言。
“吱”一声,电梯门开,21层到了。
两双腿同时迈出,一只大手伸过来,不去闪躲,大大方方仍由他牵着。
进了LV店,男人一开口便是惊了众人。
“请把你们店里全部高端限量款的包拿来,要最新款。”
店长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女士,从穿着气质上来看也是懂时尚的。
“女士,请随我来。”
弯腰,手伸至身前,做着邀请,一颦一笑,实实在在让人感受到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尊重。
变天了?
那被踩于脚底的尊严,就这样被捡起来了。
碧昂丝微微朝人笑着,随她去了里间,慕林琛坐在外间的皮沙发上,坐着等,手上是店员倒来的咖啡,摇晃着杯身,慢悠悠喝着。
里间的小房子里,货架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包,都是最新款的,许多是她在杂志上看到过的同款,全球限量款。
店长十分殷勤的一一介绍,两个人在里面待了两个半小时,最终挑选了一款27万的包,直接挎上了肩膀。
27,她的年龄,更是她的一生,她所走过的轨迹,这一个数字,包含太多太多。
同之前一样,在碧昂丝从小房间走出去的同时,慕林琛也放下手里的杯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锁在她身上,眼底一丝惊艳,随后出声,说了两个字:“好看!”
结完了账,慕林琛看了眼腕表。
“十二点了,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牛排。”
“好,走。”
一手轻揽她的细腰,另一手,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一缕阳光照射过来,许是太刺眼,她闭了闭眼。
突然间,身体腾空,慕林琛竟将她打横扛到了肩头。
进了电梯,直接按了负一层。
电梯在下降,电梯内的人,一个红了眼,一个红了脸,暧昧的气氛……
到达第十层,厚重身躯突的压上,双手被钳制,双脚亦是如此,慕林琛全身的力气都使在了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无法动弹。
两只眼珠,滴溜溜转,眼泪快出来了。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玩过火了。
结果就是,烈火焚身。
“慕先生,公共场合,请……请自重。”
呼吸颤抖,脸更红,不是因为他……能不能不要再靠近了,能不能不要再有身体的接触,能不能不要再让我的心,摇摆不定。
好憎恶这般感觉,每一次的触碰,那厌恶之感就更增几分,可那颗被叫做仇恨的种子,一旦扎了根,埋进土壤,就不会再停止生长,盘根错落的枝丫,只会越长越茂密,遮住心底的黑暗。
慕林琛深深的吻着身下的女人,那欲语还休的唇,每蠕动一下,都是对他的勾引,不知不觉间就发了疯,入了魔,该死的,要人命。
如此真实的触感,软糯的唇瓣,不是梦,又胜似梦,回不了头,无法再放手。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承认呢?”
舌尖轻咬耳垂,多想将这话说与她听,可……算了。
童颜,你可知,我有多痛,你不认我,不要我,我有多痛。
你可知我曾为你发过疯,失过眠,曾为你醉生梦死,生不如死……
算了,算了,算了。
所有的爱,恨,痴,缠,都融进这一个吻中,就让这一个吻替他讨要回来。
“慕先生!”
碧昂丝突然尖声叫了一句。
他在做什么,而她,又在做什么?
杀害她孩子的仇人,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去复仇,那么现在,她又是在做什么?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投入?
“慕先生,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撕裂的叫喊声接连不断,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抗拒,心撕扯成无数片。
别……别再犯贱。
慕林琛充耳不闻,太痛苦了,刚刚才到嘴的甜食,刚刚才品尝到一丝的甜,没有理由再吐出去,没理由。
她叫嚣得越大声,他吻得越深,布帛声响,“咔嚓”,大手顺着衣领溜进去。
“乖!”
大手肆无忌惮,从前方移至后方,就快要……
后背上有一块疤,早就结了痂,可那疤痕,整整四年,怎么都淡化不了,每一次洗澡,透过镜子望着,都一阵恍惚,好丑,好丑,好丑!
心底一个声音又在叫嚣:不要!
不能,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始作俑者,却不能让他知道,好讽刺!
“啪!”
被压制的手臂终于抽出,被压得麻了,打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慕林琛侧了一下脸,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殷红指印。
大手动作停顿,女人眼中的怒气他尽收眼底,她的恨意,好碍眼,却又只得承受。
多么痛苦,又多么的折磨人。
只一瞬,迎接她的,是更加疯狂的肆虐,嘴唇被他亲得肿胀,鲜血从唇齿间溢出,这还没完,染了血迹的牙齿一口咬在脖颈。
童颜,你可知,我有多痛。
慕林琛在心里小声的说,这是他说不出口的话,是他无法讲给她听的话。
“慕……我恨……”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的欺负人,怎么可以一次次一遍遍,将我的心揉虐踩踏。
下一刻,就连呼吸也被剥夺。
她没说过话,一个字都没说过,他没听见。
“吱!”
电梯门开了,停在了负一楼,门外站了两名保安,手上还拿着修理的工具。
“刚刚是谁说电梯坏了的,这个老李,敢诓咱俩,走,找他算账去!”
说罢,气冲冲走了。
电梯内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伴随着男人的大手一松,女人赶忙侧到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高领毛衣,衣领往上翻,头颅直往脖子里缩,这样,那被咬的伤痕应该就能遮住了吧!
“对不起!”
商场门口,慕林琛看着女人肿胀的厚唇,眼里一丝疼惜。
女人不予理睬,甩开他手,就是跑。
斜对面,那辆劳斯莱斯就停在那里,但中间得穿过一条马路,还要过红绿灯。
碧昂丝跑的又快又急,脚底钻心的刺痛也管不了。
但在看到突然跳起的红灯,还是止住了步,不跑了,再跑下去,脚就要废了。
“怎么不跑了?”
身后,慕林琛跟了过来,伸手就是将她抱牢。
“还在生我的气?”
“我哪敢?”
下一刻:“我错了。”
碧昂丝总算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错了,你错了我就能消气了吗,慕先生,像您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要同我这样的人纠缠不休。”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叫做纠缠不休,又为什么不能纠缠?
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我又不是和尚,为什么要去守那戒律清规?”
“你……”
字字都在理上,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好吧!慕林琛,这一局,你赢了,我说不过你。
“你是不用守,但我得守,毕竟,我现在还住在庙里,住一天就得守一天的规矩。”
黑眸闪动,眉间深邃,凝望着那说话的人:“那我就去替你赎身,破了这规矩。”
温热气息倾吐,喷于耳后:“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家,我们两个人的家。”
不,是三个人。
童颜,我们的女儿,她还活着,她很想念你。
本就在气头上的女人,听了这话,他的一字一句无疑于是火上浇油,“腾”的站起身,无法掩饰的怒意,气没消,反倒又添了一把火。
“慕先生,你凭什么?”
忍得住不让眼泪坠落,却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你算是我的什么人,我又是你的什么人,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
对啊,他凭什么,凭什么想要吻她就吻她,不分地点场合,不会去管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给她准备的时间,只要他想就会去做。
家?
他们也不是没有过,为了做好他的妻子,她比谁都更努力,没日没夜等着一个不回家的人,生生将自己从一个贤内助逼成了妒妇,后来还被陷害杀了人,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犯”。
他们的家,他们两个人的家,装了他的母亲,又装了一个叶箐箐,却唯独容不下一个她。
慕林琛,那个家是被你一手摧毁,现在又为什么要提起?
是我承受得不够多,还是你觉得我是一个圣母,圣母心泛滥,可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和你过下去。
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子宫都没了,我拿什么为你生儿育女,又如何子孙满堂?
慕林琛,我虽然恨你,可远没恨到要你去死的程度,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所以我逃了,避开了,不再与你有交集,就想安安静静了此残生。
可你却偏偏要找上门,要打破这种宁静,你要我如何,到底还要我如何?
要我到地底下告诉我们的孩子,她的父亲不想她来到这个世界。
告诉她,她的母亲替她复了仇,怎样,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恨的,不想带着这份仇恨的,为何要这般的逼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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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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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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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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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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