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妮雅水色的眼眸中,突兀浮现莫名的情绪,紧紧盯着决斗协议中“胜者的狗”这四个字,脑海中竟然开始不自觉地浮现出了自己蜷在白逸安的脚下,变成一只小狗狗的想象画面。

  “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会……”

  芙妮雅的眼神流露着说不出的迷茫,她感觉身上似乎在发生着一些很恐怖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是那么的合理。

  仿佛自己内心深处在期待这样的变化。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已经被植入了“成为白逸安的忠犬”这样的意念。

  芙妮雅以往的思想方式当然不变,因为是属于芙妮雅自我的潜意识。

  就像在商场中浏览商品时,人们下意识地看中了某样商品,想要将它买下——这当然不会引起任何警觉,因为内心深处就是这样想的。

  唯一变化的,就是“成为白逸安的忠犬”的这个想法,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芙妮雅。

  从慢慢抗拒,到逐渐喜悦,最后渴望接受的程度。

  而白逸安,早在芙妮雅的潜意识中,已经成为了她所渴求的主人。

  所以,她才会在连续好几个夜晚,都梦到了白逸安,梦到了……那鞭笞的场景。

  或许最开始的梦中鞭笞,是可怕的,是歇斯底里的折磨。

  可洛轻笙在第二层梦境中诱导了芙妮雅的感知,将她内心深处、自己从未觉察过的属性,给挖掘了出来。

  那就是通过「白色相簿」的能力,记录芙妮雅小姐的情绪,同时用绘制的画面,覆写她的情绪——

  被白逸安鞭笞的感觉,不再是肤浅的痛苦,而是……内心深处的愉悦。

  喜欢这种感觉。

  爱上这种感觉。

  最后的最后,沉醉于这种感觉。

  此时此刻,芙妮雅那双茫然的、水润的眼眸,依旧默默注视着“输了的人,要当胜者的狗”这几个字,心中仿佛有甚么东西彻底断裂与分解。

  那是她逐渐变得“扭曲”的自我人格。

  “当胜者的狗……白逸安……你、你痴心妄想。”

  然而当她低头继续看着这份决斗协议,芙妮雅精致的俏脸上,竟然不自觉地闪过淡淡的绯红。

  她看着协议最后附带的影像,看着两人交手的场景:

  人影交错,战斗已经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白逸安的顶心一肘,直接贯穿了她的防御,然后狠狠撞在了她的胸口!

  噗……

  鲜血轻溅,伴随着肋骨断裂的声音,自己直接被撞出了七八米远!

  芙妮雅轻轻咬了咬唇瓣——这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

  可明明自己遭受了重创,然而芙妮雅水润的眼眸中,竟然开始杂含着几分丝丝快意。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侧肋,在联邦顶尖的生物科技下,自己早就恢复如初,可再次触碰到自己光滑细腻的肌肤时,却仿佛仍然能够感受到当初的剧痛。

  此刻,决斗影像已经到达了最后的时刻——

  白逸安一脚踢开了她的匕首,慢慢伸出手去,牢牢卡住了她的喉咙。

  像提起一只幼犬那般,将芙妮雅缓缓提了起来,缠着带血布条的手掌,慢慢掀开她的衬衣,触碰到光洁白皙的小腹。

  芙妮雅的身子不由得轻轻颤了颤。

  画面中,白逸安的嘴角上扬,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

  然后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拳,让自己这个从小到大,在无微不至的呵护中,在别人或是畏惧、或是羡慕的眼神中长大的联邦大小姐,彻底失去了尊严。

  自己无比失态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她在白家董事会上,还一度以为那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可直到自己落入对方的陷阱,被迫签下决斗协议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财团公子。

  被逐渐扭曲思想的芙妮雅,对于白逸安那毫不留情的一拳,虽然依旧有着淡淡的不甘和愤怒。

  但是看到如此凄美画面的芙妮雅,却情不自禁地幻想自己成为其手下忠犬之后,被鞭笞的姿态。

  身为联首之女的芙妮雅眼界甚高,在名利场中长大的她,对于那些年轻财团、还有政客的污浊想法最为清楚,当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芙妮雅的内心同样极为抗拒。

  但是不知为何,她竟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想象成为白逸安手下忠犬的画面。

  “不……不行……我是联首之女,世人眼中的联邦公主,怎能屈从于那个可恶的家伙?”

  “他已经把决斗协议和战斗录像的原件交给了我,只要我……只要我彻底删除掉这份记录……”

  “只要我彻底删除记录……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发生……”

  “我绝不会屈服于任何人的……”

  脑海中,依旧是雷光绽裂、热流蔓延的画面,双眼因快意而陷入迷茫的芙妮雅,只能勉强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她的手指慢慢触碰到了决斗协议的删除键,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这份战斗记录,彻底抹除掉。

  可是……

  可是她却微微顿了顿。

  “可我,可我确实输给了他啊。”

  “即便我使用了高科技的作战服,依旧输给了他,不是么?”

  “我们早就做好了约定,输了的人,要当胜者的狗。”

  “我身为联首之女,这样身份地位的女子,又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呢?”

  “协议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少女的思绪有些纷乱,芙妮雅盯着眼前的决斗协议,原本要按在删除键上面的白皙指尖,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

  “输了的人,要当胜者的狗。”

  这不是,很合理的条件么。

  芙妮雅渐渐感觉,这似乎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无法理解自己现在逻辑有多么混乱的芙妮雅,不由得抱紧了自己娇柔的身体,现在的她,早已没有自我克制的精神能力。

  “白逸安……主人……不……我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芙妮雅的贴身侍女兼任亲卫队长的云汐,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你的脸色有些发烫,是生病了么?”

  “嗯……我没有事。”

  芙妮雅轻轻地摇了摇头,当看到云汐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资料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就是白家的所有情报了么。”

  “是……只不过,「联邦异能管理局」的人有些奇怪,为什么小姐会突然想要白家的情报,白山水不是已经在联邦的协助下,成功当上了白家的家主么。”

  芙妮雅微微皱了皱眉,在听到白山水成功当上白家家主的时候,突然有种淡淡的厌恶感。

  而且,云汐刚才说——在联邦的协助下?

  果然,是联邦早就定下的计谋么,看样子「联邦法督局」的局长行见悲,一定向自己隐瞒了什么。

  她揉了揉眉心,快速翻动着白家的情报。

  直到翻到了某一页,迅速地停了下来。

  那是映入眼帘的三个字。

  白逸安。

  ……

  ……

  【昨日,下午三时】

  回到联邦的总部「卡萨布兰卡」已经过了五天了,芙妮雅在短短几天内,成功推广「科学理事会」发布抵御核辐射风暴的小型屏蔽格式塔,并且促成了「拜月城」和「浣熊城」进行深度商业合作事项。

  尽管她表面相貌依旧绝美柔和,谈吐言行仍然刚柔并济,却也让不少与之接触的联邦政要为之心服口服。

  不愧是联首之女。

  但只有芙妮雅自己才知道,表面一切如常的她,几乎每日每夜都会想到一个人的模样。

  此刻,会议室的长桌旁,正在汇报工作的芙妮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女的身形修长,曲线优雅,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裙装,犹如冬日的蔷薇,在午后的阳光中绽放出优雅的色彩。

  她的面容精致如画,眼睛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酒红色的长发如瀑,自然地垂在肩膀上,增添了几分随和的美感。

  “北境边缘,又发现了很多受到核污染的灾变体,这次的灾变体狂潮来的有些凶猛,大概是往年的3~4倍。”

  “我觉得,这里的防线或许可以再作调整……”

  芙妮雅冷静地向「联邦武装总司」的司长阿格尔,讨论卡萨布兰卡如何防御灾变狂潮的城市布置。

  尽管绝美容颜散发着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淡雅气质,然而芙妮雅精致的俏脸上却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似乎在显示着她不同寻常的心境波动。

  少女此刻的脑海中却回荡着另一个画面──

  午后的街道安静而宁静,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街头巷尾,给熟悉的小镇披上了一层金黄,在这个慵懒的时刻,一个青年悠闲地牵着他的狗漫步在街道上。

  那青年身着牛仔短裤和白色t恤,头戴一顶鸭舌帽,显得休闲而随性,他的眼睛清亮,仿佛装满了整个午后的温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似乎在享受这个宁静的时刻。

  只不过,那细细的绳子所牵引的,却是一个脖颈系着项圈的女子,那白皙细腻的风景,在阳光下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她跟在青年身边,快乐而忠诚,不时地在路面上嗅嗅,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时而跑到前面,时而停下来等待,时而抬起眼眸,露出了芙妮雅羞涩的模样。

  青年和他的小狗狗,就这样慢慢地在街道上散步,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但他们的默契和和谐已经超越了语言的界限。

  在这个慵懒的午后,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只剩下青年、狗狗和宁静的小镇……

  “芙妮雅小姐……芙妮雅小姐?”

  耳畔传来了阿格尔司长有些困惑的声音,被唤醒神智的芙妮雅,脸上浮现淡淡绯红、语含歉意地说道:

  “啊……十分抱歉,阿格尔司长,我有点走神了。”

  “你说你啊,从曦光城回来后就开始忙着忙那,达克那家伙也真是的,这么早就把一大堆的政务都交给你来处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女儿,只知道当个男人来用……”

  阿格尔摸了摸嘴角边的胡须,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有些宠溺地看了一眼芙妮雅,接过芙妮雅手中的文件,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下自己的专属印章后,又放到了芙妮雅的手中。

  “很不错的布防方案,但是细节仍需要考虑,你可以去找一下外城的白敬山,他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场指挥家,这次从曦光城回来,直接被行见悲那混蛋软禁在外城,正好给他找点事做。”

  白敬山?

  白逸安的太叔公?

  会议结束,芙妮雅有些怅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她挥手屏退了大厅中的侍女,忽然像是失去力气的瘫倒在沙发上面,刚刚勉强压抑不停在脑海中闪回的、那个青年遛狗的画面。

  然而,越是不愿去想,芙妮雅就感到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想要成为青年狗狗的想法,逐渐蚕食着她的身心。

  没有任何理由,芙妮雅就是清楚知道,那个遛狗的青年,就是白家的大公子,与自己签订了决斗协议的白逸安!

  回想着在会议室汇报的时候,在脑海中突然浮现的靡靡场景!

  “我……我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羞红着脸颊,心中困惑与快乐夹杂的芙妮雅,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地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她点开腕表,再次调出了那一封决斗协议。xǐυmь.℃òm

  同样的字眼,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影像,同样的结局。

  可那句话,仿佛是恶魔般的呓语,在自己的耳边安静地回荡着。

  你输了……

  你输给我了,芙妮雅……

  你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不是么……

  芙妮雅的眼眸仿佛像晨昏雾气弥漫的湖泊,变得无比迷离。

  她张开薄薄的、小小的唇瓣,发出了轻声的呢喃——

  “我是……白逸安先生的……小狗?”

  只不过说出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芙妮雅就感到有一道电流瞬间弥漫到全身,弥漫到她的骨髓深处,弥漫到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她的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甜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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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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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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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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