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之上,是两道狰狞的伤疤。
在幽蓝焰火的映照下,黑白背后的两道伤疤如同两条扭曲的蜈蚣,横亘在他的脊背上。
它们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伤疤的颜色与周围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呈现出一种深深的紫红色,就像一片被严冬摧残过的荒原,失去了生机。
“亲爱的爱薇娜队长,当年的两剑,真是让人痛彻心扉啊……”
“当时的我,明明已经摸到了A级的门槛,明明已经将脑域幽能淬炼至极限,明明受到了局长大人的关注,明明可以拥有一切……”
“就在那场暗杀行动中,你因为嫉妒我的功劳,从背后挥出了两剑,让我此生,再也无法寸进半步。”
“呵呵,该怎么说呢,天无绝人之路,你也没有想到吧,明明应该死在那场行动中的我,竟然被「联邦异能管理局」的另一个行动小队救起。”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你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管理局暗杀部的副指挥,直接向局内申请调令,将我调到了这个狗屁的「冥魂永狱」……”
“谁能想到呢,谁他妈的能想到呢?”
“我恨之入骨的女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和我重新见面了。”
“虽然我知道那位圣女大人,抱有别的目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你已经回到了我身边了啊……”
他慢慢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爱薇娜的金色长发。
“你毁了我的人生……所以,接下来你的人生,就作为我的玩具,一直到死吧。”
听着黑白口中无比温柔,却又无比冰冷的话语,箱子中的女人轻轻战栗着,她的身上还被安上了一些细小的挂饰和珠宝,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个华美的玩偶。
黑白微微一笑,然后,缓缓拔下腰间的黑剑。
剑刃出鞘,卷起阵阵冷风,狠狠地刺入沉重的石桌中,深没到底。
只留下一截长长的黑色剑柄。
孤单地伫立在石桌之上。
黑白从箱子里慢慢地、无比温柔地抱出爱薇娜半裸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地分开女人那仅剩短短一截的大腿根。
对准正下方的黑色剑柄,然后轻轻地放了下去!
“呜、呜呜……”
爱薇娜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悲鸣,被禁锢了所有的脑域幽能,此刻的她只是一介凡人……不,在被砍掉双腿双臂之后,她已经成了凡人都不如的人彘。
化作人彘的娇软身躯战栗着,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迭起的峰峦也开始拼命地摇来晃去。
但无论她怎么挣扎,失去了双臂和双腿的残败身体,仍然在无助地、难以遏制地下沉。
那把黑剑的剑柄被一片温柔包围,渐渐吞下,直达最深处的温柔。
是的,对剑柄来说,是难得的温柔。
可是对爱薇娜来说,却是极致的痛苦!
爱薇娜只感觉自己的小腹要爆炸了,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发出凄厉的悲鸣,可是在口中的那个「脑域幽能压制环」不仅仅压制住了她的脑域幽能,也让她发不出任何尖锐的声音。
只剩下了沉闷的,凄惨的“呜呜”声。
黑白嘴角挂着一丝欣赏的、病态般的微笑,慢慢地抽出了腰间另一柄雪白长剑。
然后,起舞。
他的动作矫健而流畅,每一次剑的挥舞都带着风声,每一次剑的旋转都带着雷鸣。
剑光闪烁,如同一条银色的龙在舞动。它在幽蓝色的焰火下熠熠生辉,每一次剑尖的抖动,都像是龙的尾尖在轻轻地甩动!
只是剑舞之间,却有一种萧索和晦暗的气息。
黑白以剑挑酒,那酒坛被挑到半空,又被他单手接住,狠狠地灌了几口——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
他的身体跟着剑舞而动,像是在和剑进行一种神秘的对话,剑似乎已经不再是手中的一件工具,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眼神紧盯着剑尖,仿佛能透过剑尖看到无尽的未来。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越来越亮,仿佛整个房间都被他的剑光所照亮,在这个疯狂而热烈的舞剑中,他脸上的病态的微笑也越来越狂放——
终于,他缓缓停了下来。
黑白丢掉了手中的剑。
那柄剑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从后面缓缓抱住爱薇娜,就好像在抱着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他伸出舌尖,轻轻划过对方的耳垂,缓缓开口:
“我见青山多妩媚。”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黑白伸出手指,轻轻划过爱薇娜因为惊恐而有点变形的脸庞,然后慢慢向下,慢慢地向下,落向那不断起伏的山峦。
紧接着,避开了两侧巍峨,在山谷中缓缓而下,感受着那原本光滑平坦,此刻却被黑剑剑柄撑起的美好风景。
“我不怪你……爱薇娜,真的……真的不怪你。”
黑白脸上的微笑渐渐由病态变得哀怨,变得悲怆,变得有些残忍和孤独:
“那战功,给你,又能如何呢。”
“那地位,给你,又能怎样呢。”
“只要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只要你还能陪在我的身边……哪怕作为心爱的玩具,陪在我身边……”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贱货!!”
“呜、呜呜呜……”看着对方眼中藏着极端的恨意,又仿佛藏着极端爱意的恶心眼眸,爱薇娜疯狂地摇着头。
但她能做的,也只能是摇头了。
曾经B+巅峰,高贵冷漠,不可一世的副指挥使,如今被卸掉了所有防备,丢掉了所有尊严,被砍去双腿和双臂,变成了任凭过去的属下,如今的仇敌,肆意侮辱的玩偶!
可她却只能悲泣着,发出无助而又沉闷的悲鸣罢了。
黑白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狰狞的笑意,他从腰间卸下了白剑的剑鞘,走到没有四肢、矗立在石桌上的爱薇娜面前,然后用剑鞘轻轻地,在爱薇娜娇柔身体上的每个角落,缓缓而肆意地拨动。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嘴巴里堵着「脑域幽能压制球」,让爱薇娜无法发出什么声音,但是那双水色的眼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似乎藏着爱薇娜内心深处无穷无尽的乞求。
黑白怔怔地看着这双眼眸。
是的,就是这双曾经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眸。
他无数个日夜幻想着她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从「联邦异能管理局」来到这个小小的「冥魂永狱」,找到自己。
然后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蕴藏着哀求的眼神,对自己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只要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哪怕自己此生再也无法成为A级异能者,哪怕自己一辈子都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狗屁冥狱守着那一群恶心的犯人。
哪怕余生只能与烈酒作伴。
可那三个字的重量,去换自己的一生。
便已足够。
可是,那也只是梦境罢了。
直到现在,那双梦境中才会有的、带着哀求与后悔的眼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只猛兽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成为我的玩具,害怕了,颤抖了,你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你眼中的哀求与后悔,不能够早一点……
为什么啊!!!
黑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举起手中的剑鞘,对着那迭起的山峦就是狠狠一下!
“呜……呜呜……”
一阵无比沉闷的声音透过了「脑域幽能压制球」传了出来!
爱薇娜猛地仰起头,金色的长发胡乱地甩动着,那山峦因为剑鞘的凌厉一击,不断地上下起伏。
接着黑白轻盈地转身,仿佛是持剑起舞一般,优雅而迅捷地转到爱薇娜的身后,对着那鼓鼓而弹的屁瓜又是两记凌厉无比的剑技。
随着这两道无比凌厉的剑技,那洁白如雪的风景中,立刻出现了两道长长的印记。
仿佛是柔软而又洁白的浪花,不断地颤抖着。
也正是因为这三道无比凌厉的剑击之术,爱薇娜柔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根本无法抵抗身体的下降,只能任凭石桌上面的黑色剑柄,开始肆无忌惮地发起一阵阵猖狂至极的攻击。
黑白的脸上蔓起一阵病态的猩红,他怪叫一声,手中的剑鞘开始恣意狂舞!
就算压制住了她的脑域幽能。
可是身为物理侧异能者,经过幽能淬炼过后的身体,还是可以承受住这样的剑舞罢!!
黑白眼中的猩红越来越盛,那刁钻的、暴烈的、疯狂的、温柔的剑技,仿佛是龙卷一般,袭过雪山,袭过沙丘,袭过黑剑剑柄伫立的平原,最后,那狂暴的龙卷直接闯入了幽暗的密林,汇聚成了无可匹敌的风暴!
爱薇娜疯狂地仰起头,那沉闷的声音仿佛蕴藏着世间最大的痛苦,整个身体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不断狂野而无法自拔地颤动着!
眼眸微微翻白,呼吸渐渐沉重,鲜血和某种温热混合在一起,顺着黑剑的剑柄,缓缓流了下来。
剑舞终于停了下来。
黑白看着已经彻底昏厥过去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这哀伤像是不知从何而起的小小溪流,慢慢地汇入心底,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他有些颓然地丢掉手中的剑柄。
然后,抱起昏厥过去的女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自己的怀中是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
他将女子放在了精美的箱子中,从怀中拿起一枚崭新的、本用来擦拭双剑的绢帕。
轻轻擦干爱薇娜额角密密麻麻的冷汗、翻白眼角的泪水。
轻轻擦干那遍布全身的,细密的淡淡血痕。
以及下面浑浊的血液,与渗出的温热。
“这是我的玩具……我的……”
他嘴角轻轻扯了扯,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那微笑又消失不见,化作了一片冰冷。
奥菲莉雅,虽然不知道你和青禾究竟有什么样的过节……
但既然你给了我一个如此心满意足的礼物。
当然,也为了我自己。
我会帮你杀了她。
……
……
冥魂永狱,坐落在虎山。
虎山尽头,是长长的峡谷。
峡谷之上,有桥。
断桥。
断桥并不断,只是因为这桥太险太细,似乎要随时断掉一般,所以被称为断桥。
跨越了整个峡谷的断桥,看起来如同一条细线。
很难发现有这座桥,因为它藏在虎山的阴影中。
山的背面常年不见阳光,那些从去年凛冬便落在这里的雪,还未曾完全消散,就被今年的新雪,再次覆盖。
就连冷冷的桥面上,都有着丝丝残雪。
有一人踏风雪而来。
那似乎是一个道士,穿着有些发白的青衫道袍。
酒色财。
他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准备走上这断桥之际,却突然眉头轻蹙,看着脚边被风拂过的残雪,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
因为在桥的正中央,竟然有一个人,很是孤单地站在那里。
他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银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冰蓝色的眼睛是逼仄的杀意,红色的大衣随着山风肆意的摆动。
酒色财皱了皱眉,微微沉默,便抬起了脚。
只是,那脚刚刚踏上桥面,便瞬间感受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如风刀霜剑,搁在喉口!
他静静地望着断桥中间的人影,他知道,对方也在静静凝望着他。
酒色财轻轻叹了口气:
“我放过了戏尊和洛水三千,是给过去的时光一分薄面,没想到,你们倒是没完了。”
“抱歉了,九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不才,想要留你在断桥三天。”
“能在你的口中听到抱歉,也真是难得啊……不过,那些人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有把握呢,维吉尔。”
维吉尔笑了笑,明明相隔很远,可他的声音,却仿佛回荡在了酒色财的耳边。
“因为没试过,所以,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逼出九爷的那柄剑。”
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出现在了酒色财的手中。
他轻描淡写。
却杀意凛然。
“啊……那就试试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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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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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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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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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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