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情有着说不出来的倔强,那眼神有着说不出来的恨意。
是黑猫。
她的手反拧在身后,被「脑域幽能压制环」牢牢环住,同样的,她的白皙的脖颈、皓白的脚腕、纤细的腰间,都被强制戴上了「脑域幽能压制环」。
不仅如此,在脖颈处的压制环上,还连着一条细细的铁链,另一端握在了白逸安的手中。
少女饱受折磨后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突然袭来的拉扯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踉跄了几步之后,跪在了地上。
然而还没有等她直起身子,脖子上再次传来了一股拉力,让她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便再次扑倒在地,被硬拖着前进。
胸口,柔软的峰峦摩擦在冰冷的地面,碾过碎石和泥土,有种屈辱的痛意。
十几米的距离仿佛过了很久,脖子上的窒息感让黑猫的双眼微微翻白,仿佛是一具尸体,被拖到了一群尸体面前。
“嗬……嗬……”
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勉强直起身来,喘息了几口,紧接着满地尸体映入了她的眼眸,让她不由自主地怔了怔。
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杀戮,黑猫还是被那一排无头的尸体震在了当场。
她能想象到那些老人和小孩的头颅爆裂的瞬间,那如雨一般、密密麻麻散落的血液与脑浆。
而当她的目光看向了尸群中那六个中枪倒下的人——他们身上竟然穿着白氏集团的制服!
于是,脑海中的故事渐渐清晰起来,白氏集团的爪牙入侵了这个村落,然后在这群手无寸铁的村民嘴里,安装了小型樱桃炸弹,将这些人的脑袋炸了个粉碎。
革命军的外围部队终于赶来,将这六人射杀于此。
她咬了咬牙,冷笑起来:“财团就是这个狗样子么!你们这群渣滓,迟早会被正义所击败!革命军的旗帜永存不朽,将屹立在曦光城的上空!”
“白逸安,你这个虚伪至极、卑鄙无耻的混蛋!连下城区的老人和小孩子都不放过,你连狗都不如……”
耳边的咒骂声越来越难听,白逸安默默在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在手中轻轻颠了颠。
“你要干什么……”少女看着对方拎着板砖的动作,眼眸轻颤,下意识地停止了咒骂的话语。
她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然而,白逸安并没有理会她。
手中的板砖高高抡起,紧接着少女的后脑突然传来一声利啸,“砰”的一声!
板砖碎了一地。
“废话真多。”
白逸安冷冷地拍了拍手,抖掉手上的砖屑。
他知道,尽管黑猫被封住了脑域幽能,但经过生化改造过后的躯体,依然强大。
这块板砖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黑猫重重地倒在地上,后脑的剧痛,让她脑海陷入了刹那的空白,紧接着,她只感觉一只鞋子踩在了自己的头上,踩得有些用力,让她半张侧脸踩入了肮脏泥泞的土地中。
她红润的嘴角沾满了草屑和泥土,她甚至能够闻到那让人作呕的脑浆味道。
白逸安踩着黑猫的头,一只手轻巧地翻了翻手腕,一个火罐状的物体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不过,这个火罐上面,有着一个长达五厘米的锋利尖刺。
白逸安拎起黑猫的尾巴,那微微上翘的小屁瓜,透过锦纶材质的紧身衣,在月光下描绘着优美的弧线。
手中的「灵能刺罐」倒转,被白逸安攥在手中,然后猛地刺入了那优美的弧线之中!
“啊!!!”
脚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悲鸣,一瞬间的剧痛,让黑猫的娇柔的身躯,开始剧烈地痉挛起来!
她挣扎着起身,然而那只脚仿佛是一座山,牢牢地踩着她的头,让她不能挣动分毫!
鲜血与幽能在飞快地从体内流失,那些被「脑域幽能压制环」压制的幽能,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疯狂地向身下涌动,汇入了刺罐之中。
不,她甚至惊恐地发现,属于自己的某种能力也在慢慢消失,随着鲜血与幽能,流逝到了那一个小小的刺罐之中!!!
怎么可能!
他究竟做了什么!!!
不远处,半倚着树干的酒色财默默看着这一幕,当「灵能刺罐」刺入黑猫的身体时,他轻轻挑了挑眉。
能够在短时间吸取对方能力的物体……有点儿意思。
明明是小小的刺罐,然而血液却汇集得极其缓慢,时间持续了很久,白逸安才将「灵能刺罐」拔了出来。
少女的脸色苍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用力睁着眼眸,看着那枚小小的刺罐,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吸取了她体内大量的血液……和几乎全部的脑域幽能。
现在的她,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废人。
艾水水还在撕心裂肺地痛哭,满地尸体还躺在冰冷的泥土里,白逸安脚下是脸色苍白的少女,酒色财和夏梓浠在不远处的树下默默看着他。
白逸安松开了手,那枚刺罐浮在半空,缓缓旋转着,发出了暗淡的微光。
他轻声开口。
“致被污染的悲伤,今日,也是阵阵小雪。”
“致被污染的悲伤,今日,也是凛凛肃风。”
“影溯!”
话音已落,刺罐轰然爆开,而月光下那些树丛的阴影、石子的阴影、尸体的阴影,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蠕动到了这片鲜血淋淋的地上。
它们缓缓地汇聚,缓缓地汇聚——仿佛昨日重现一般,在月光下汇聚成了人影的轮廓。
渐渐清晰,渐渐清晰。
然后,被染上色彩。
白逸安松开了踩在脚下的少女,艾水水也有些迷茫地停止了哭泣,酒色财依旧半倚在树干,夏梓浠微皱着眉,看着这场发生在几小时之前的故事。
头上的压力骤然一松,黑猫有些艰难地直起身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无比确定,这是她的能力……影溯。
竟然就这样被白逸安那个混蛋轻描淡写地使用了出来。
可她依旧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是因为失去能力的惊讶。
而是呆呆地看着影子汇聚成的、那个披着军服的年轻首领。
她知道这位年轻的首领是谁,是她年幼时的导师,是她心中的信仰,是她面对这个污浊世界、依旧保持那份纯真的勇气。
可现在,随着影子的回溯,那些仿佛是恶魔般的动作,刀子般的话语,如铁马冰河,将少女的心脏无情地践踏开来——
年轻首领走到疯女人身边,随意一枪:“还有谁有这种要求的,麻烦跟我说一声。”
……
老人被身后的士兵枪杀,死去,年轻首领微笑着点了点头:“干得好。”
……
年轻首领看着夜空,幽幽叹气:“这是为了正义与公平的世界,必要的小小牺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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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啊……刀啊……革命军死了几百个精英,嗯,还有一只养了很久的宠物。”
……
“至于为什么把你们都叫过来,当然是为了杀人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杀人嘛,想杀就杀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年轻首领将壮汉开肠破肚,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谢谢理解。”
……
年轻首领揉了揉额头,手中的军刀猛地挥出,砍断了女人的脖子。
……
鲜血与脑浆,像雨点般,密密麻麻地崩落,落在了撑起的伞上。年轻首领轻声感慨:“真漂亮……”
……
黑猫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
她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然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那碎裂声发出狂笑,发出哀嚎,发出狰狞的、刺耳的惨叫。
最后溶解在冰冷的血液之中,再也消失不见。
那是信仰崩塌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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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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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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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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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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