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候柚柚说要他的命,他大概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但宋青柚不想要他的命,她只想吃他做的饭。
傅闻州眉梢眼角全是笑:“那我去做饭。”
他起身要走,宋青柚却还抓着他的手不放,额头抵在他胳膊上,有些泄气道:“算了,我又不想吃了。”
傅闻州下意识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
是因为半夜醒来没睡好的关系吗,今天的柚柚看起来好软好想欺负。
他克制着自己脑子里那些有颜色的念头,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她头上揉了揉,明明揉得是她的脑袋,他却像是被撸顺了毛,舒服地眯起眼。
声音轻得仿佛在耳语:“乖,我给你煮碗面填一下肚子。”
天知道想让她开口说一句饿有多不容易,她以前就跟猫似的,一吃就吃一点点,身上永远都是那点肉,傅闻州做梦都想把她养胖点。
宋青柚确实也饿,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厨房。
傅闻州一回头,见她跟着,心头一软:“你在客厅等着就好。”
“看看吧。”宋青柚有些犯困,但肚子实在又饿,睡肯定是睡不着的,一个人坐着也无聊,她就突然很想陪着他。
傅闻州便让她坐在厨房中岛台的椅子上,熟练地取下围裙系在身上,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转身去忙活。
身后,宋青柚的视线流连在他那被围裙束起来的腰上。
脑海里突然冒出颜秒曾经说过的某些话:“男人不穿上衣只穿一件围裙,露出线条漂亮性感的肌肉,不要很壮,在昏暗的灯光下做饭,会特别性感。”
宋青柚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深以为然。
其实不用脱衣服,也很性感。
她撑着下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着,看着在有条不紊地做饭的男人,她心里涌上一股陌生又饱胀的情绪。
满当当的充赤在胸口,带着一丝甜,一丝轻松。
这大概,便是幸福的感觉吧。
这种感觉,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记忆里有过。或者说她从未有过,所谓的她以为的幸福,都是她少不更事的时候幻想出来的感觉罢了。
那些都太缥缈了,只有此时此刻,在她眼前的此人,才是无比真实的。
傅闻州一回头,便对上她的眼神。
心头猛地一跳,手上捞出起来的面啪嗒一下全落回锅里。
宋青柚撑起身子,“怎么了?”
傅闻州嘴舌有些发干,手上动作着,却如提线木偶。
柚柚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他忍不住转头再度看去,宋青柚还是撑着下巴看他,眼睛里漫开温柔的笑意。
他想起,多年以前,他母亲看他父亲便是那样的眼神。
那时候旁人都说,他母亲一定很爱很爱他父亲。
傅闻州故作淡定地把煮好面到她面前,发现她的眼神一直跟着他的动作。
他抬手拿了双筷子给她时,她在看他。
他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她还在看他。
傅闻州没忍不住勾起唇角。
随后那抹弧度越来越大,眸子也越来越亮。
“柚柚,看我做什么,嗯?”
他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宋青柚说:“觉得你好看。”
傅闻州眼睛微弯:“哪里好看?”
如果柚柚说他哪都好看,那他就……
他念头未落,就听见宋青柚说:“哪都好看。”
傅闻州直起身,大步冲上楼,直接一头扎进浴室。
他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而楼下,望着傅闻州飞快离开的背景,宋青柚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面,笑了下,拿起筷子。
——
清晨,云念刚从外面回来,指挥着两个保镖把车里的大包小包搬出来,整张脸眉开眼笑的。
看到傅闻州出来,他心情好,还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傅闻州。”
傅闻州瞥了他一眼,也很好脾气的应了声。
两人心情都好,暂时放下了个人恩怨。
宋青柚出来送傅闻州,见到这一幕觉得很难得。
等傅闻州驱车离开后,云念和宋青柚打过招呼后便往自己小院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就发现宋青柚跟在后面。
他奇道:“柚柚姐,你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宋青柚说。
两个保镖把云念采回来的药放进院子里后就走了,云念自己拿来盘,一样一样摆好晾在一旁。
宋青柚在旁看着,不太理解:“你想要什么药跟我说,我让人给你去收就是了,你自己采菜太辛苦了。”
“你不明白自己采药的乐趣。”云念故作高深地笑了下,少年人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宋青柚拉了把椅子坐过来陪他。
“云念,我吃药吃到月底之后呢?还要调理多久?你跟我交个底,我现在这身体,能治好吗?如果治好,我还能活多久?”
云念放下手里的药,走过来说:“手伸出来。”
宋青柚伸出手,他搭在她脉上,沉吟许久,脸上神色未变。
随后放下手,“治疗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但你这么多年的病伤了根本,想调理好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吧。往后只要不糟蹋自己身体,能活挺久的。”
宋青柚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一种仿佛身在梦中的感觉。
她真的被治好?
过惯了头上悬着一把死亡镰刀的日子,骤然有人跟她说,她不会死了,就像常年绷在神经上的那根线终于松懈了。
她一瞬间想要做很多很多的事。
云念见她发怔,也没有打扰,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他清楚,傅闻州也清楚,唯独宋青柚自己,一直抱着一种随心所欲的想法配合着他治疗。
大概是失望太多次,所以才不敢再抱希望,云念和傅闻州也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这些。wWW.ΧìǔΜЬ.CǒΜ
宋青柚离开家后,便约了姜浔和颜秒。
三人找了家安静的茶楼,宋青柚向两人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后,颜秒噗地一下,险些把满口茶水喷了对面姜浔一脸。
她急忙一边捂嘴一边抽出婚擦嘴还一边道歉:“对不住嫂子。不是,青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你要安排一场婚礼送给傅闻州当惊喜?我说你们夫妻俩真会玩,谁家好人拿婚礼当惊喜的,不都是一起准备一起参与才更有意思吗?”
姜浔反应相对来说就冷静些了:“也挺有意思的。”
她要是喜欢谁,求婚、婚礼,什么她都想给对方,只要能哄对方高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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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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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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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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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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