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和傅闻州走在前面,顾白走在后面,整个人心不在焉。
他一会儿掏出手机看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不大好看,又冷冷地把手机塞回去。
快到小别墅的时候,一个服务员正领着一个青年从对面走来。
正是许久不见的徐泽湛。
宋青柚下意识去看顾白,后者许是早就看到徐泽湛了,站在廊下拐角的地方没动。
徐泽湛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傅闻州:“来了?”
徐泽湛:“嗯。”
他看向顾白,神态自若:“顾白。”
顾白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嗯。”
徐泽湛对傅闻州说:“有时间吗?有点事情跟你说。”
傅闻州颔首:“去我那儿吧。”
三人走进一幢小别墅里,一进门,傅闻州便和徐泽湛去了二楼。
一楼,宋青柚径自接了杯水,回头一看,顾白也跟进来了。
她客气的问:“要喝什么吗?”
顾白道:“我自己拿。”
他走过来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大概是灌得太猛了,他瞬间被呛到,咳得俊脸通红。
宋青柚递过去几张纸巾,顾白随便擦了擦。
“我和傅闻州结婚了。”她突然开口。
顾白愣了下,笑说:“都没听他说过,恭喜啊,你们能走到一起真不容易。”
宋青柚喝了口水,意有所指道:“是啊,我以前觉得自己活不长,怕耽误他,一直拒绝他的感情。要不是他坚持,我和他也走不到今天。”
“我有时候经常想,如果他没有坚持,或者我当初没有一时冲动和他在一起,我们是不是就会散了?”
顾白想到傅闻州对她的执念,笃定道:“不会的,傅闻州他这个人轴得很,认准的人和事就不会轻易放弃。哪怕你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轻易了放弃。”
宋青柚摇了摇头:“我有许多方式让傅闻州对我死心,只是我没那样做而已,傅闻州再怎么样,他也不过最这世上一个普通人而已,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多伤了几次,他总会失望。失望攒得多了,自然就放弃了。”
顾白又灌了一口酒。
聪明如他,当然听懂了宋青柚的话外之意。
入口的酒都变涩了许多。
一灌酒喝完,发现宋青柚正眼眼平和的盯着他。
“那你呢,顾白。”
“我怎么?”
“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的。往前走还是往后退,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楼上。
傅闻州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点了根烟懒懒的看着远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身边是徐泽湛。
两人说完了正事,徐泽湛伸了个懒腰,笑道:“这地方倒是清幽,谁找到的?”
“颜秒。”
正说着,颜秒的电话就打到徐泽湛手机上了。
颜秒问:“徐泽湛,你来了没有啊?我死缠烂打才把顾白叫过来,给你出创造机会了啊,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难道真想一直逃避下去不成?”
徐泽湛:“我在傅闻州这里。”
“啊?你来了啊,那就好。”那边有谁叫她,她赶紧把电话挂了。
耳边又重新恢复清净。
傅闻州吐出一个烟圈,又随手戳破,“还打算走么?
徐泽湛叹了口气:“不知道。”
傅闻州斜乜了他一眼,随即揽住他往外走,“走,去喝两杯。”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人下楼,就见顾白和宋青柚在落地窗前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看过来。
不同的是,宋青柚看得是傅闻州,顾白看的是徐泽湛。
四目相对,徐泽湛率先移开视线。
顾白捏扁了手里的空罐子,上前两步,“你们聊完了?”
傅闻州嗯了声,“聊完了,打算去喝两杯,你不是要休息么,还不回去?”
“去哪里喝?算我一个。”顾白道。
傅闻州将徐泽湛往前一推,懒懒道:“既然如此,你把徐泽湛带去颜秒那里吧,我得在家陪柚柚。”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已婚人士,就不和你们这些单身狗抢酒喝了。”
顾白:“……”
徐泽湛:“……”
见两人伫着不动,傅闻州对着徐泽湛的屁股一脚就踹了过去:“怎么,你们是小孩子吗,吵个架就不说话了?还得我摆个桌子,帮你们主持公道分析谁对谁错是么?”
徐泽湛冷不防被他踢得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撞在顾白身上。
他下意识想抓住什么,顾白也顺手扶了下。
下一刻,顾白本能地松开手,仓促地后退了两人。
徐泽湛微微敛眸,眼底划过一丝受伤,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率先往外走去。
顾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染上一丝怒意,大步追了上去:“徐泽湛!你他妈甩脸子给谁看呢你!你给我站住!”
宋青柚跟上去往外看去,只见徐泽湛在前面走得飞快,顾白气急败坏的追着他。
也不知道这两人最终会走向哪一步。
傅闻州来到身后,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她皱了皱眉,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一下:“你臭死了。”
傅闻州捂住胸口,一副疼到不行的样子,“唔,柚柚,你谋杀亲夫啊!”
宋青柚迟疑了一下,就算知道他是装的,但她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你没事吧?”她伸手想给他揉一揉,就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傅闻州反手把门一关,直接打横把人抱起:“有事,所以你得补偿我。”
——
“徐泽湛!你给我站住!”
炎炎烈日下,顾白一把拽住徐泽湛,这一路追得气喘吁吁。
徐泽湛任他拽住,好脾气的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体贴,但总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顾白攥着手帕,脸色难看非常。
没多久,徐泽湛把车开过来,顾白冷着脸坐上去。
去酒吧的这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顾白是不知道说什么,徐泽湛是不想说。
到了酒吧,车停稳后,徐泽湛就想下车,被顾白一把拽住:“徐泽湛,我们好好谈谈。”
他脸上有几分尴尬,神色很是僵硬,努力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实在是难为他了。
自上次闹翻之手,几个月以来,两人都没有过哪怕一次交流。
其实顾白也不知道谈什么,但他实在受不了徐泽湛这副客气又疏远的态度。
徐泽湛垂眸扫过胳膊上那只手,掌心滚烫,带着热天里潮热,那温度正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传来。
他的后背陡然泛起一股颤栗,下意识想抽回手,只是还没付诸行动,顾白便发现了不妥,迅速把手缩了回去。www.xiumb.com
徐泽湛拳头微微捏紧,那块皮肤上来似乎热度未退。
更不要说,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的气息。
他心里嘲讽的笑了声。
“你想谈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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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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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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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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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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