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茵茵的病房外面站着一圈医护人员,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里面不停地传来打砸东西的声音。
佣人推着阮鸣沉过去时,正好一个小护士捂着脸从里面出来,哭得浑身发抖,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里流出来。
阮鸣沉皱眉,吩咐身后青年:“给她一笔钱,治好她的脸,别让她乱说话。还有那些受伤的人,让他们管好嘴,不要乱说话。”
“是。”
病房外的人一看到阮鸣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生怕他会生气。
阮鸣沉挥手让所有人下去,只留了一个主治医师。
“怎么回事?”
医生说:“我们也不知道,中午的时候,有个其他病人的家属在走廊里看视频,阮小姐听见了就过去抢了对方的手机,还砸坏了。哦对了,阮小姐一直骂着‘贱人’……”
阮鸣沉抬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让人拿钱封口,随后进了病房。
阮茵茵口中的贱人只有“宋青柚”,她恨极了宋青柚,想必是白天从别人的手机里听到她的名字,或者看到了人,才会受到刺激。
“滚!滚啊!全都给我滚!所有人都不要我,都欺负我!!”
阮茵茵抓起水杯要砸出去,看见是他,顿时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他怀里:“哥!
阮鸣沉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爷爷奶奶把你送到这里就是让你静心,你再这样吵闹下去,只会让他们失望。”
阮茵茵神色扭曲道:“他们现在眼里只有阮志那个小杂种,早就不要我了!哥,哥,你想办法让我出去吧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不让我出去也行,宋青柚把我害成这样,你帮我报仇啊哥,你是我亲哥啊为什么你不管我,让那个贱人还活得好好的!”xiumb.com
阮鸣沉看她越说越激动,脸色微沉:“阮茵茵!”
阮茵茵一愣,趴在他腿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阮鸣沉到底不忍,叹了口气,“别再惹事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阮茵茵满心都是不甘,但她哥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抽噎着点了点头。
然而低下头的时候,她眼神里满是疯狂!
凭什么她要像精神病一样关起来,凭什么宋青柚和阮志那个小杂种还活得好好的!
她一定报仇!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阮鸣沉看出她心有不甘,知道劝也没用。
出去后,便吩咐老佣人让人看紧点她,免得她又惹是生非。
家里二老本来也没有真的要把她怎么样,可是再这样闹下去,原本有机会回去,都要被她自己作没了。
老佣人低声说:“其实小姐也是想要老太太他们的关爱,她本性不坏,就是一直被宠着长大,突然被忽略了,心里才不痛快。”
阮鸣沉闻言,扯了扯嘴角:“就是被宠坏了,才以为被欺负了,哭叫就有用。”
深夜。
傅闻州悄悄起身,给宋青柚掖了掖被角,起身轻轻关上门,来到书房。
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
他回了过去。
那边的人说:“傅总,您之前让我盯着阮鸣沉,他今天去了疗养院,听说他妹妹阮茵茵发疯伤了几个人……”
傅闻州微微挑眉,“听说?”
“不是,是确定阮茵茵伤人了。”对面小声谨慎地道:“而且阮茵茵还在房间里指名道姓的骂宋小姐。”
傅闻州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不用问他也能猜到对方骂了些什么。
“既然她嘴贱,那就让她知道嘴贱的后果。”
阮鸣沉不是利用宋青柚对付自己么,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体会体会自己在乎的人被算计的滋味。
“傅总,这个消息不用告诉宋小姐吗?”
“不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他来就行。
翌日,宋青柚睁开眼便看见了男人的脸。
傅闻州早就醒了,见她醒来,凑上来送上一吻:“早。”
两人一同洗漱,一同吃早餐,很寻常的一个早上,当傅闻州拿着领带问她搭哪条好看的时候,她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平静,但幸福的。
她认真帮他挑选了一条给男人系上,傅闻州高兴的很。
傅南在一旁看着,总觉得他家小傅总身后凭空多了条尾巴出来,正在疯狂的摇摆着。
宋青柚先把傅闻州送上车,平时的傅闻州要腻歪半天才肯去上班,今天倒是走的干脆。
等他离开后,才去偏院看云念。
云念趴在桌上睡着了,旁边的一个小炉子上正煮着什么东西。
她没打扰他,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他披上,便去了公司。
刚进办公室,助理匆匆走进来,“宋总,这是营销部那边新送来的产品代言人的资料,目前还没定下来具体的人选,让我过来问问您的意见。”
她将平板递过去,让她看里面的内容,全是新晋小生的资料。
正好桌上的手机响起,宋青柚便说:“先发给我吧,我一会儿有空再看。”
“好的。”
宋青柚接起电话,姜浔道:“这个阮鸣沉,手段真黑啊,我说他怎么干起算计人的事儿来这么熟练,原来不是第一次干了。”
宋青柚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查到什么了?”
“他之前在其他地方,跟人抢一块地没抢过,就设计报复人家,用得招数跟对付咱们的一样。不过那家比较倒霉,自身也不是很干净,再加上他刻意的栽赃陷害,人家一个老牌公司,直接让人干没了。”
姜浔说得义愤填膺,“他现在一天到晚过得逍遥自在,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人到现在还在申冤呢。”
宋青柚:“你把人看着,有大用。”
姜浔哼了哼:“当然。阮鸣沉这个阴逼,这次我一定要让他摔一个大跟头!”
他们都清楚,阮家家大业大,阮鸣沉手段阴损,既然敢做,肯定不怕被人报复,他们未必就能一下子把人打倒。
但,就算他一时半会儿打不死,也要让这次大出血!
说话间,宋青柚已经有了打算。
阮鸣沉这只老狐狸,不一定真的就那么相信许清然,他肯定还有别的招数。
宋青柚也没有蠢到认为他真的妄图靠许清然直播来对付自己,做这些,无非就是想掀起一些舆论,把水搅浑,以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他知道的,一点小舆论,如果没有实质的证据,是毁不掉一个公司的。
那他要么有后手,要么藏着更深的目的。
可是,阮鸣沉究竟还有什么目的呢?
她一直琢磨着这个事儿,把挑选代言人的事情给忘记了。
直到下班的时候助理又提醒了她一遍,她才想起来。
“宋总,今天加班吗?”助理推开门,露出半个身体问她,有些奇怪她怎么还没走。
一般这个时候,她早就准时下班了。
而她不下班,手底下的人也不好下班。
“你们先走,我等人。”
“好的。”
宋青柚看了眼时间,都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傅闻州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了要来接她吗?
正想着男人,傅闻州就发了视频过来。
屏幕上他紧皱眉头,明显有些不爽:“堵车了,现在卡在高架桥上前进不行后退也不行。柚柚,没等着急吧?”
宋青柚道:“没事,我正好还有点事情没忙完,等你来估计就差不多了。”
傅闻州一听见她的声音,表情肉眼可见的松快下来,“车在动了,先这样,一会儿见。”
“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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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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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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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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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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