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我是许清然,我下班了,你在哪儿?方便见一面吗?】

  宋青柚回了两个字。

  【门口】

  许清然很快就回复了。

  【好的,我马上到,最多五分钟!换个衣服就来】

  “怎么了?”傅闻州低声问。

  宋青柚说:“许清然说有东西想给我。”

  傅闻州闻言挑了挑眉:“一块玉佩?”

  宋青柚哑然:“上次她拦下你的车,就是为了让你把那块玉佩给我吗。”

  傅闻州点头道:“嗯,她为什么执着于一块玉佩?”

  宋青柚低头笑笑,眸色怅然:“谁知道呢。”

  许清然来的很快,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她换下了那套工作服,穿上了简单的卫衣牛仔,多了几分学生气。

  许清然跑的太急了,扶着柱子喘气,抬头看见宋青柚旁边的傅闻州心里发怵,之前在酒吧时没觉得这个男人难相处,可上次让她知道,这个男人脾气阴晴不定,太难琢磨,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许清然打心底里害怕傅闻州,连带着说话都带了些小心翼翼:“宋小姐,那个我可以跟您单独谈谈吗?”

  宋青柚顿了顿,朝一旁的傅闻州说:“你去车里等我。”

  傅闻州皱起眉梢,不大乐意的说:“我陪你。”

  许清然不觉得接下来说的话需要有第三个人在场,她急忙开口:“我想和宋小姐单独说话,我有很重要的事和她说,您能……”

  傅闻州轻飘飘的扫她一眼,许清然剩下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她没敢再往下说,怯懦的低下脑袋。

  宋青柚轻咳了声,温柔地说:“去车里等我吧,听话。”

  傅闻州不悦地睨向许清然,声音冷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敢伤害柚柚,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许清然咽了咽口水,被吓得不敢搭腔。

  “听到没有。”傅闻州皱起眉问。

  许清然忙道:“听……听到了。”

  宋青柚轻声说:“别吓她了,你去吧。”

  “知道了姐姐,别催了。”傅闻州轻叹一声,语气宠溺又无奈。

  许清然一直等到傅闻州走远才敢抬眼看向宋青柚:“我是想把这个给你。”

  她边说边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翻找。

  很快便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许清然将盒子递到宋青柚面前:“这是你们宋家的东西,有人要我还给你。”

  宋青柚目光在盒子上停顿两秒,眼眸幽深,看不出情绪。

  过了很久,直到许清然手臂都快举得酸了,宋青柚才缓缓接了过去。

  指尖轻轻一拨,盒子便打开了。

  里面装的是一块凤凰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玉质清透品级上等,看上去价值不菲。

  许清然声音很低,几乎都快要和风声一块儿淹没:“这……这是你们宋家的东西,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宋家的东西吗?

  宋青柚神情淡漠,看了两眼后便将玉佩放回盒子里,重新递回去,声音没什么温度:“把这个拿去当了可以换不少钱。”

  “啊?”许清然没有听懂。

  宋青柚淡淡的说:“你看上去很缺钱,把玉佩卖了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你遇到的问题和难题也会迎刃而解,至于你说的宋家的东西,抱歉,宋家有很多东西,少个一件两件也并不打紧。”

  顿了顿,她说道:“帮我向那个人问好,就说——我不需要一块玉佩。”

  也不需要什么迟来的亲情。

  过去的二十年她将自己困在被仇恨打造的笼子里,到头来发现不过是一场空洞的笑话。

  过往云烟,她已经不想再去计较和追究。

  各自安好,是最好的结果。

  从许清然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宋青柚就已经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不是因为许清然和自己长得像,而是因为许清然和那张被剪碎了的照片太像了。

  她派人去查过,结果和她想的一样。

  宋柠没死。

  她好端端的活着,就在京城。

  这么多年,她和宋柠活在同一座城市,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却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许清然神色一怔,意识到宋青柚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她有些慌了:“我不是……妈妈她其实……她其实很想你,当年她也是无可奈何,这块玉佩是她最珍惜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边,因为这是她在你还未出生时请匠人师傅特意为了打造的平安佩,妈妈她……”

  “不重要。”宋青柚轻声打断,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宋远对不起她,如果她不逃就会死,我当然能理解她当年的举动,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抛弃我。如果当年宋远心再狠点,我已经死了。”

  宋青柚笑了笑,声音很平静:“她嫁给了你父亲,生下了你。我看过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很幸福。她有了自己的家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帮我跟她说一声,就说我祝福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许清然张了张嘴,神色急切,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很无力。

  那种无力感充斥了全身,这让许清然在面对宋青柚的时候心里无比的愧疚,眼前的女人是她的一母同胞的姐姐,可她知道对方绝对不会认她。

  她也没有想攀权富贵,搭上姐姐的权势。

  许清然是真的很喜欢宋青柚,从第一眼见到时就喜欢,或许是血缘的奇特,她莫名的想要跟对方亲近。

  第二次去找她时,她已经知道了对方就是她的姐姐,因为那晚回去后,突然因为心梗被送去抢救室的母亲怕自己会病危,所以告诉她关于当年所有的真相。

  许清然开始关注起宋青柚,想要找机会和她解释,把玉佩给她,想要修补她和妈妈之间的关系。

  可对方根本不愿意见她,她几次三番被阻拦在宋氏大门之外。

  没办法,她只好去找那位小傅总,结局也是一样。

  夫妻俩没人待见她。

  许清然都快放弃了,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把玉佩拿去典当,这样妈妈手术的钱也不用发愁了。www.xiumb.com

  可到了典当行她又后悔了。

  这是本该属于姐姐的东西,应该还给她,匆匆把玉佩装回去离开典当行后,她开始没日没夜的找工作,做兼职,借网贷。

  但从没想过再去卖那块玉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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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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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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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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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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