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兄妹不是提醒他在意亲情,而是警告他注意身份。
他倏然低头,看向宋青柚,那双眼睛无波无澜,没有因为他的失控而出现任何的情绪。
宋琛脸色变了变,双拳紧握,眼神幽邃的可怕。
宋青柚并不畏惧,声音依旧冷淡:“你觉得仅仅凭这些就能抵消你对我的伤害了吗?宋琛,你被关一个月是什么感受,我被你关在地下室就是什么感受。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我才多大?五岁。”
宋青柚看向宋琛:“你知道我得过一段时间的幽闭恐惧症吗?”
宋琛顿了下,他确实不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就是因为宋青柚,他才会出门在外被人唾骂是小三的儿子,人人尊称他一声宋少,人人瞧不起他这个宋少。
他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难道就不多吗?
他恨宋青柚这张脸,恨这张脸让他产生那些阴暗的心思,恨他们都流着宋远的血。
废弃的铁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从外面生生一脚踹开了门。
宋琛嘴角勾了勾,眼中充满憎恨,面部扭曲地拿刀架着宋青柚的脖子:“我倒是想看看,那条疯狗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宋青柚眸色微变,强撑着的淡定终于出现了裂痕:“你想做什么!”
傅闻州逆着光站在门口,脸色沉冷得骇人,目光如同寒冬深夜下的海面,他视线在宋琛身上绕了一圈,落到被绑着的宋青柚身上。
当看到脖颈上的血痂和被绳索勒出来的血痕时,眸色骤变,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宋琛!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他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怖,如同咆哮的猛虎。
宋琛本能的后缩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邪肆一笑:“傅闻州,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居然一个人都没带?够种啊。”
傅闻州额角青筋跳动,咬紧牙关,目光始终在宋青柚身上。
宋常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开车追出来了,宋青柚今天去时宇,屏幕上的红点早就离开了市区。
他一路狂飙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傅闻州朝宋青柚笑了笑:“柚柚别怕。”
宋青柚心里酸涩的厉害,这人是笨蛋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就来了。
宋琛绑走她就是为了引来傅闻州,这么明显的目的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没有让傅闻州离开,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走的。
不会抛下她一个人。m.xiumb.com
宋青柚只能试图和宋琛谈判:“如果你想要回宋氏的股份,我可以给你,或者那十几个亿,我也……”
“股份?”宋琛眯起眼,他确实是想要回股份,但光是这样怎么能平了他心头之恨。
傅闻州目光森冷,一眼望不到底:“把她放了。”
宋琛刀尖逼近,看向傅闻州,咧嘴一笑:“想让我放了她可以啊。”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扔过去:“这样,你捅自己一刀,兴许我看的高兴了就把人给放了。”
傅闻州睨了他一眼,弯腰捡起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大腿上扎了一刀:“可以放了吗。”
鲜血将他腿上的布料染湿,顺着裤管往下流,宋青柚甚至能听到鲜血滴落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她愕然地看着傅闻州握着刀的手,嘴唇张了张,喉咙却好似被堵住一般,她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宋琛也没想到傅闻州会捅的这么干脆利落,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眼神变得更加阴毒,嘴角的笑容拉大:“怎么办,我没看够呢。”
傅闻州握着刀,又往另外一条腿上捅了一刀:“看够了吗。”
宋青柚浑身发颤,强压着哭声,喉咙哽的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的不能呼吸,眼睛被水雾遮挡住,嘶哑着叫出声:“不要……不要再捅了!”
宋琛低低地笑出声来,如同鬼魅:“妹妹,你心疼了吗?”
宋青柚看着男人强撑着朝她一笑,似是在安抚她,她情绪瞬间崩溃,哭着朝傅闻州摇头。
宋琛舔了舔唇,似乎很满意傅闻州的屈服,“要不你再跪下求求我,傅闻州,你平时不是挺傲吗?你要肯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她。”
傅闻州眸色冰冷如霜,面无表情地弯下膝盖。
宋青柚发丝散乱,满眸猩红,哭的撕心裂肺,声音尖厉而沙哑,苦涩的像是在黄连水中泡过:“傅闻州!不许跪!你不许跪!”
傅闻州努力挤出一丝笑,嗓音低哑:“柚柚,没关系的。”
男人膝盖慢慢跪地,动作牵扯到腿上的刀伤,血液往下灌流,他却无动于衷。
宋琛不可思议般盯着傅闻州,像是真诚地好奇:“你居然肯为了一个女人,下跪?”
能让京城里闻风丧胆的疯狗跪在自己面前,折碎他的傲骨,这种感觉让宋琛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兴奋。
兴奋到连刀尖偏离了一瞬都没发现。
傅闻州黑眸倏然眯起,迅速将手中的刀柄扔了过去。
宋琛肩膀突然传来剧痛,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刀尖从肩膀拔出又没入他胸口。
宋琛疼的脸都扭曲了。
傅闻州赤红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身威压,犹如狂风骤雨,眼梢之下暗藏嗜血戾气。
“你敢动她?”
“老子连碰一下都舍不得,你他妈敢动她!”
他一拳打到宋琛腹部,傅闻州是打过黑拳的,这种打法,宋琛几下便没了声音。
赶到的宋常和警方杵在门口被里面的情景震住。
反应过来后,几名警察立即上前拉住傅闻州,没让他继续打下去,而倒在血泊中的宋琛,早已奄奄一息,鼻子和口腔灌满了血,不断的往外吐。
傅闻州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脱下沾血的外套,走到宋青柚身边,轻手轻脚的将她绳子解开,看到皮肤表层上的勒痕,心脏疼的厉害。
“别怕,柚柚,我在呢。”
宋青柚被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眼角泪珠滑了下来。
她声音还带着哭腔,盯着傅闻州还在流血的伤口,惊慌失措:“你在流血,傅闻州,你在流血!我们去医院,先去医院,快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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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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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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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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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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