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州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酒,跟不要命似的。
顾白和徐泽湛对视一眼,不敢劝。
梁沐川轻嗤:“你这每次失恋就跑来虐待自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顾白小声吐槽:“他恋过吗?”
傅闻州冷不丁地睨他一眼,顾白立马噤声。
傅闻州低眸看着手中的酒,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徐泽湛为兄弟打抱不平:“这宋青柚到底什么意思?你成天拿着名贵药材往她那儿送,把她稀罕地跟个宝贝一样,她倒好,成天到晚把你往外推,依我看这女人就是个薄情寡性的,一点良心都没有,要不然……得得得,我不说了行吗?你丫真是没救了!”
傅闻州这才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继续灌酒。
顾白看不下去:“别喝了,你真想把自己喝死吗!”
梁沐川道:“别管他,医生在外面候着呢,死不了。”
顾白:“……你想的真周到。”
梁沐川冷哼:“这么多年了他这个狗脾气改过吗?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灌的醉一点,装的可怜一点,然后去宋青柚面前博同情,不是我说你啊傅闻州,这招都用了多少年了,你也不嫌腻。”
“腻什么,宋青柚吃这套就行。”徐泽湛点了根烟,啧了一声。
傅闻州一把捞起外套,起身就走。
顾白惊异道:“你不喝了?”
傅闻州嗓音沉哑:“冬天了,她怕冷。”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男人步伐很快。
顾白奇怪地说:“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徐泽湛徐徐吐出一口烟:“急着回去给人暖床。”
“……”顾白草了声。
傅闻州脚步匆忙,似乎真的是赶着回去,下楼时,有女人撞了上来。
香味刺鼻。
男人眉心微拧,偏身让开,却还是被蹭到了一块衣角。
傅闻州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傅闻州?”女人抬眸,眼中闪过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傅闻州看清了脸,皱眉:“我在这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茵茵早就习惯了对方冷淡的态度:“一起喝一杯?”
傅闻州:“没空。”
说完他便往下走,阮茵茵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胳膊。
撇撇嘴像是撒娇:“你干嘛对我总是这么冷漠嘛,今天我生日,你陪我一会儿行不行?”
傅闻州阴沉着脸:“松手。”
阮茵茵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扯出一抹笑:“怎么啦,给我这个寿星一个面子嘛!”
傅闻州低眸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薄唇掠出一丝凉意:“我再说一遍,松手。”
阮茵茵眼里泛起恼怒,大概是觉得傅闻州太不识趣,索性不装了,松开手道:“傅闻州,上次我跟你表白你就拒绝我,这次我生日你也不陪我,你就这么烦我?”wWW.ΧìǔΜЬ.CǒΜ
傅闻州耐心告罄,目光凌厉地扫向她:“对,很烦,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别来沾边。”
他直白的厌恶刺痛了阮茵茵的的自尊心,想她千娇百宠长大,从来都是别人巴着她,唯独在傅闻州这儿,三天两头的碰壁。
她喜欢他,是他的荣幸,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凭什么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阮茵茵心中气恼,见他要走,哼了声:“你还不知道吧,宋青柚要跟我哥结婚了。”
她这话就像是一颗石子砸中了水面,傅闻州身形一僵,回眸看她,眼神阴鸷可怕:“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阮茵茵被这阴冷的眼神吓到,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嘴上却不饶人:“她一个下堂妇,能被我哥看中是她的荣幸。哼,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哥给迷惑了。啧,我看呐,你是没机会了,别惦记……”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已经没了身影。
阮茵茵气的跺脚。
夜色渐深,窗外的北风呼啸而过。
宋青柚躺在藤木椅上,喉间痒得厉害,她拿手帕压着忍着没咳出声:“阮先生,关于我们即将结婚的谣言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我记得我并没有答应你,你擅自……”
“砰”地一声。
门被猛地踹开。
宋青柚被这巨大的声音震住,楞了下挂断电话,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清冷:“你疯了吗?”
话音刚落,傅闻州便已经三两步走了过来,握住宋青柚的脚踝,掌心的沙砾感,惊的她往后一缩。
没能成功,他握的很紧,牢牢地禁锢住那双白玉足。
“宋青柚。”傅闻州眸色沉沉,视线压着她,手在脚踝上慢慢摩挲,随后伸手拉下她发间的绑带,绕在了她的脚腕上,“昨天还睡在我的床上,今天就要跟别人结婚。”
他一圈一圈绑上,笑容阴戾难看:“怪不得要跟我划清界限。”
宋青柚被他绑着,不能动弹,酒气和冲鼻的香水味一并袭来,耳侧传来傅闻州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此时的不对劲,“把绳子解开。”
傅闻州却系的更紧了些。
“阮鸣沉有什么好?”他颤抖的手扣住她的肩欺身压上去,凶狠执拗,却又脆弱可怜:“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灼烫的体温逼到跟前,先前压着的那股痒瞬间迸发,宋青柚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下又一下,不得喘息。
傅闻州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被他压下去:“柚柚,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嫁给姓阮的!”
宋青柚竭力缓着呼吸,自己咳成这样了,唤作平常他早就慌了,看来小狗是真的生气了。
她咳的头脑发胀,傅闻州忽地站起身,去客厅找来一颗药,强迫她张口咽下去。
药吃完,那股痒劲终于过去,宋青柚缓缓抬眸,“过来。”
傅闻州阴沉着脸没动。
宋青柚蹙了蹙眉,眼神很淡,就这么看着他。
两分钟后,傅闻州走到她身边,脸色依旧不好。
宋青柚说:“我头疼。”
傅闻州俊脸黑如深谭,满眼戾气地走到她身后,给她按捏着太阳穴。
头疼消减许多,宋青柚声音伴随着风声轻轻浅浅:“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
明显感觉到对方动作顿了顿,她继续说:“你喜欢我,我就一定得喜欢你吗?”
傅闻州脸部轮廓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霾,眼中是风雨欲来前压抑的沉重。
宋青柚却没停下来的意思:“我跟谁结婚是我的自由,和你有关系吗?”
傅闻州手指彻底僵住,一张脸沉的骇人。
一连三个问题,如同在他身上凌迟。
“呵。”他笑了,眼眶都快充出血来:“宋青柚,你……”
“身上的香水味是谁的。”宋青柚打断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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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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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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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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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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