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来的位置,俞蓉已经坐在那儿,她要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必须要越过俞蓉。
“您好,可以让一下吗?”宋青柚不卑不亢地问。
她身上有股佛香,异常好闻,很淡,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俞蓉侧身给她让出空间。
等到结束,宋青柚也没再跟她搭话,眼见着对方要起身离开,俞蓉急忙叫住她:“你是宋家的幺女吧。”
宋青柚轻轻颔首:“阮老夫人。”
剧场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她们两个。
俞蓉诧异道:“你认识我?”
宋青柚微微一笑:“小时候见过您,您的相貌一直没变。”
俞蓉听着这话尤其顺耳,她摆了摆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早就老了。不过没想到你会喜欢音乐剧。”
宋青柚说:“我母亲生前喜欢,可能是她怀孕的时候每天听,我也受到了熏陶吧。”
提起宋柠,俞蓉眼神黯了黯,当年的宋柠长得漂亮,聪明伶俐,是一圈孩子中最得长辈喜欢的一个,只可惜后来嫁错了人,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俞蓉看向她:“既然知道我,怎么这些天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你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
宋青柚微怔,垂下眼睑:“没想到阮奶奶还记得。”m.xiumb.com
一声阮奶奶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她柔弱的模样让阮老夫人想到了以前的宋柠,那丫头和她孙女的性子差不多,都是骄纵的主,如今女儿却被养成了这幅怯懦的性格。
宋家那些事他们这群长辈多少知道点内情,俞蓉见到宋青柚这样便猜到了她这些年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
又想到宋青柚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俞蓉不禁有些心疼起眼前的小姑娘来:“虽然你母亲去世之后两家联系的少了,但从前的情谊还在,以后没事常来阮家和茵茵玩。”
宋青柚答应下来,上前搀扶着俞蓉往剧场外走。
路上,她说起小时候的趣事,引得俞蓉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等到了路口,两人已经亲近许多。
俞蓉对宋青柚很有好感,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能接过下话,对于音乐剧的理解也很深刻,一番交谈下来,俞蓉都想把人拉到家里好好聊聊。
阮家的司机等在路口,宋青柚把俞蓉送上车,约定好周末去阮家做客后才目送车辆驶离。
直到车辆消失在视线里,宋青柚嗓子里那股痒意再也压制不住,她扶着路灯猛地咳起来,一声比一声重。
她太冷了,路口风大,灌进她的嗓子里,宋青柚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剧院建在江边,晚风吹打着湖面,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车辆来回疾驰不停。
一辆银色迈巴赫车内。
“草!”
傅闻州不耐地皱眉:“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顾白拍了拍傅闻州的肩:“江边那儿是不是有只鬼啊!”
傅闻州目光冷的像刀子:“再废话老子让你变成鬼。”
顾白顿觉毛骨悚然,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指给他看:“那一团白色的是什么?”
傅闻州只是余光扫了一眼,便猛地踩了一个急刹。
顾白差点摔出去,嘴里的咒骂没停过。
听到安全带解开的声音,顾白抬眼就看到傅闻州下了车,他顿时被吓得不轻:“傅闻州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在桥中央下车?你几条命啊!”
来往车辆不断,鸣笛声刺耳。
宋青柚蹲在路灯底下,用帕子捂住唇,面色苍白,身形瘦弱,像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
突然,眼前刺眼的光芒被一大片阴影遮住,她还没来得及抬眸看清是谁就落入到一个温热的怀抱。
滚烫的热感从衣衫相接处传来,宋青柚冰凉的身体终于慢慢开始回温。
人却像支撑不住般倒在他怀里。
傅闻州漆黑的眼又冷又厉,一身的戾气,情绪将将压在眼底,唯独抱着她的动作温柔。
这种时候,他总会恨自己的身体不够热,掌心触摸的温度才会这么久了还是冰冰凉凉。
顾白换到驾驶位绕了一大截才找到能调头的位置,一下车,就忍不住吼:“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傅闻州近乎沉鸷的眼神骇住,剩余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再开口时,气势弱了一半:“那什么,外边天冷,要不先上车?”
傅闻州喉结滚了滚,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上了车后座:“开车。”
顾白哪里敢耽搁,马不停蹄去开车,心甘情愿当司机。
“把车暖打开。”傅闻州嗓音低冷,掌心覆在宋青柚苍白的脸颊上,企图用手上的温度让她恢复血色。
顾白把暖气调到最高:“怪不得当年你爷爷要送你去当兵,你这眼神比鹰都厉害。”
宋青柚蹲在那儿都裹成一团了,远远看去就是一团模糊的白色,他都不知道傅闻州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傅闻州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眉眼眷念,舍不得松开。
体内温度上来,宋青柚慢慢醒了。
她生了一双含情眼,眼波流转便楚楚可怜,常年病弱的身体让她的细腰盈盈一握,平添了一种娇娜的媚态和易碎的美感。
抬眸看人时,总让人错以为那双眼睛里盛满爱意。
可傅闻州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双眼的主人有多薄情。
意识逐渐回笼,宋青柚想从傅闻州身上下来,这样的姿势太贴合,多少有点尴尬。
男人双臂如铁一般,任凭她怎么推都一动不动。
宋青柚有些恼了:“放我下去。”
傅闻州只是垂眸看她,眸色沉冷阴鸷:“宋常呢。”
这是在质问。
宋青柚听出来了。
但她不想过多解释:“你先松开我。”
“我在问你,宋常呢。”傅闻州眼底戾气横生,但都被他压了下去,依旧耐着性子问。
顾白看不下去了:“宋青柚,你刚才差点晕过去,是闻州抱着你用身体暖着你,用完人就过河拆桥?”
宋青柚沉默片刻:“常叔儿子今天忌日,他回老家了,可以松开我了吗?”
“不可以。”傅闻州言简意赅,面色冷的吓人:“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乱溜达什么?宋常不在你不会给我打电话?还是说你哑巴了不知道求救?”
宋青柚并不怵他:“我叫了车,即便你没来,我也不会晕在江边。”
她计算好了时间,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只要上了车温度上来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只是刚才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才会松下提着的那一口气,睡了过去。
傅闻州气笑了:“叫了车?宋青柚你能耐啊,我在那儿抱着你站了十分钟都没瞧见一张车停下来,你跟我说叫了车?”
宋青柚忍了又忍:“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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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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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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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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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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