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你的”不轻不重,却仿佛飓风在海浪上掀开了一个大口子。

  杨娇脸色陡然剧变,转头看向李轻轻,眼里有疑惑和震惊以及愤怒。

  李轻轻急忙辩解:“娇娇,你别听宋青柚瞎说,我没有……”

  “凑巧。”宋青柚轻声打断,将手机推了过去:“那天无意当中拍了一张照片。”琇書蛧

  李轻轻做贼心虚,伸手就要把手机拿过来,杨娇一把夺走,照片上赫然是李轻轻和自己老公在酒店门口接吻的照片。

  杨娇怒火一下子蹿了上来,抬手狠狠甩了李轻轻一个耳光:“你这个贱人!居然勾引我老公,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

  李轻轻也不是善茬,被打懵了,脸也不要了:“是你老公先找的我,你老公说你在床上就跟一条死鱼一样!提不起一点兴致,要怪就怪你老公……”

  “啊!”杨娇尖叫一声,上去就抓住李轻轻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块。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厅内其他人的目光,大家议论纷纷,却没人上前阻止,有钱人的同情心没那么广泛,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阮玉堂这会还在东苑没回,佣人急的去通报二楼的阮家少爷。

  阮鸣沉推着轮椅停在二楼玄关处,看到大厅的情景,冷淡道:“这两个人是谁。”

  佣人急忙回:“李氏百货的二小姐李轻轻,还有五金企业的孙女杨娇。”

  阮鸣沉薄唇冷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出现在阮家,赶出去。”

  “是,少爷。”

  得到阮鸣沉的允许,佣人给一旁的保镖使了使眼色,两名保镖立刻下楼去把李轻轻和杨娇拉开。

  “抱歉,少爷请你们出去。”

  说完便不顾两人的挣扎,动作粗鲁的将人往外拖。

  李轻轻趁乱突地挣脱开保镖的手,朝宋青柚的方向奔去,牙呲欲裂地喊:“都是你这个贱人挑拨离间!”

  她动作太快,宋青柚并未反应过来,楞了下,想要往旁边躲开,可李轻轻已经近在咫尺。

  颜秒想要把宋青柚拉过来,但她的手还没伸出去,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把宋青柚圈在了怀里。

  随即,李轻轻身体猛地往外一倒,她被人用脚踹了出去。

  “还不拖走?”傅闻州冷冷一回头,目光冷若冰霜。

  保镖被这眼神一骇,不敢再耽搁,连忙把李轻轻从地上拉起来往外拖。

  厅内总算恢复了安静。

  傅闻州把宋青柚护在怀里,冷眼扫过这一大圈子人,唇角讥诮:“怎么,各位还没看够?”

  众人顿时把视线收了回去。

  转身再看向宋青柚时,眼里的戾气尽数压了下去,大掌刚要触上她的脸颊又被他克制的收回:“有没有被伤到?”

  “没。”宋青柚推了推他。

  傅闻州不悦地松开手。

  方才和宋青柚同桌的有个和杨娇交好的,没忍住讥讽出声:“哼,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啊,没了小叔还有侄子给撑腰呢。”

  “可不嘛,有些人病……”

  男人目光扫过来,那人声音戛然而止。

  傅闻州慢条斯理地折了折袖口,坐到宋青柚的旁边,身体后仰,眼皮微掀。

  他将桌上的餐刀拿起,漫不经心地擦拭:“谁再多说一个字,我割了她的舌头。”

  空气倏然凝滞。

  没人再敢吭声。

  颜秒凑近宋青柚,小声说:“疯子有疯子的好处,看,这群人嘴巴不是闭上了吗。”

  宋青柚垂眸看了一眼男人精致的侧脸,心中微动。

  她轻声道:“谢谢,荔枝……很甜。”

  傅闻州后脊僵了一瞬,唇角微扬。

  楼上,阮鸣沉问:“她是谁。”

  “少爷问的是?”佣人疑惑道。

  阮鸣沉:“穿素白旗袍那位。”

  佣人:“是宋家的幺女宋青柚,前阵子刚和傅家的傅庭深离婚,老爷子挺喜欢她的,特意让人给她送去了邀请函。”

  阮鸣沉依旧面色淡淡:“扶我回房。”

  “好的,少爷。”

  -

  晚宴结束后便进入到了慈善拍卖环节。

  阮玉堂亲自坐镇,宾客们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再加上这种慈善拍卖可以给自己和名下企业树立正面形象,所以一番展品拍下来,价值都不菲。

  阮玉堂:“今日有幸承蒙各位抬爱,来参加阮氏举办的慈善拍卖晚宴,接下来压轴展出的拍品是被誉为国手的林青山林老爷子时隔十二年的出山之作——青山黛。”

  阮玉堂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顿时提起兴趣,谁都知道林青山难请,没想到这次居然卖了阮玉堂的人情。

  当两名模特推着挂着旗袍的展柜出来时,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太美了……

  以青绿色打底,远看像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跃然在织布上,碧波微澜,润泽内敛。近看才发现那不是山水,而是一只凤凰,遨游九天。

  栩栩如生,亦真亦幻。

  异色三绣,不愧为出山之作。

  主持人说出底价。

  很快就有人跟价:“两百二十万。”

  “两百八十万。”

  “五百万。”

  “……”

  宋青柚估摸着价格,缓缓举起牌子:“七百万。”

  前座的林袅袅倏然回头,眼神恶毒地盯着宋青柚。

  她只要一想到宋青柚出价的这些钱都是从傅庭深那儿分走的,她就一肚子火,而且这件旗袍她势在必得!就宋青柚那个病恹恹的身体能有她穿的好看吗?

  林袅袅眼里露出讥讽,回头依偎在傅庭深怀里,嗲里嗲气地说:“庭深,我想穿这件旗袍举行我们的婚礼,它真的太好看了。”

  说完似乎怕傅庭深不同意,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他:“我想要在我们婚礼那天成为你心里最美的新娘,可以吗庭深?”

  傅庭深温声道:“你喜欢就好。”

  只要是林袅袅想要的东西,他向来不会小气,更何况这还是宋青柚看上的。

  傅庭深冷笑着举起手中的号码牌:“一千万。”

  宋青柚:“一千一百万。”

  “一千五百万。”傅庭深继续跟价,像是故意和宋青柚作对似的。

  宋青柚怔了怔,林青山的作品虽然价值千金,但这件旗袍已经远远超过它自身的价值,再盲目追加下去,不值。

  她微蹙着眉,看来只能另外找礼物送给阮老夫人了。

  “五千万。”

  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懒倦低沉的嗓音。

  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几乎全场目光都聚到了那边,大家都好奇是谁出手如此阔绰,这么捧林老爷子的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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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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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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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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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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