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烦我。”

  傅闻州哑着声音说,眼神又暗了几个度,再次抬起头,他的瞳孔已经满是偏执的欲念,这个眼神宋青柚太熟悉了。

  那是他发疯的前兆。

  她慌忙退开一步,却被男人用一种近乎恐怖的力道抱起,抵在身后的茶柜上,背后的茶具撞在了一起,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你又发什么疯?”宋青柚又羞又恼,方才维持的淡定在他面前轻易瓦解:“你说过,不会再来打扰我。”

  傅闻州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举起,禁锢在头顶:“你就只会赶我走。”

  他压的太近了,身体早已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傅闻州掌心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摩挲。

  宋青柚退无可退,想伸手推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恼怒地看着他:“傅闻州,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闻州俯下身,侧脸贴着她的脖颈,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喷在她的锁骨处:“我受了一身伤,你连上药都不耐烦,宋青柚,我有时候怀疑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宋青柚喉咙发痒,面色潮红,偏过头躲避他炙热的视线。

  “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独独对我这么心狠?嗯?”傅闻州湿热的掌心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的颈动脉,狭长的眼尾轻轻勾着,忽地,他手掌用力,强迫宋青柚看向自己:“三年前我跪在雨中求着你别嫁,你当时冷漠无情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傅闻州像是在自问自答,语气执拗而专注:“为什么,为什么傅庭深可以,我不行?”

  宋青柚忍耐力到了极限,她“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喘息的空隙她猛地咳起来。

  傅闻州顿时慌了,松开她转身去给她找药,小心翼翼的捧着药,把水递过去:“柚柚乖,吃药。”

  宋青柚平日里总嫌药苦,宁愿难受也不愿意吃药,可今天五脏六腑都快要咳出来了,她颤着手接过水杯,强忍着把那药咽下。

  苦涩刺鼻的气味让宋青柚眉头轻轻蹙起来,紧接着嘴里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一股甜腻突然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舌尖卷了一下,是一颗糖。

  傅闻州低声诱哄:“吃了糖就不苦了。”

  那点又疯又怒的情绪顷刻就从他眼底身上消失了个干净,变回平日里听话乖顺的小狗。

  “你……”宋青柚吃完药痒意散了许多,终于抬眸看他,眼尾因为刚刚的咳嗽染上了一层湿润,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刚刚还跟疯了似的质问她,逼迫她,转眼又低声下气的哄她,哪有这样的人。

  她都赶他多少次了,明里暗里拒绝了多少次了,他全跟没听见一样,把她惹急了就认错,消失没有两天又黏上来,粥粥都没他这么能缠人!

  从他这个角度望下去,宋青柚微侧着身,肌肤雪白,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水盈盈地,加之她嗓音婉转,听着像是嗔怒,又娇又软地。

  傅闻州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心底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越是骂他,他身体越是感到诡异的兴奋。

  “柚柚,你再多骂两句。”傅闻州喉结滚动,黑眸沉压压地盯着她。

  宋青柚:“……”

  她懒得理他,逃出他的桎梏,走到沙发上坐下:“阮家举办的慈善拍卖你去不去。”

  “不去。”傅闻州鼻尖嗅了嗅,独属于宋青柚身上的佛莲清香窜了进来,他满足地喟叹了声。

  宋青柚闻言蹙眉:“阮家不是一直和你有合作吗?你要拂了阮老爷子的面子?”

  傅闻州去厨房拿了水果刀,给宋青柚削苹果:“我请了专人团队负责傅氏企业,那些合作又不是我去谈的。”

  宋青柚眼睫轻轻撩起:“去吧。”

  没有询问,只是陈述。

  傅闻洲哼出轻懒的笑:“柚柚,提出请求是需要条件置换的。”

  宋青柚想了想,说:“林袅袅怀了傅家的种,根据老爷子的遗嘱会多继承一份遗产,她拿走的你回头跟常叔说一声,往后我还你。”

  傅闻州削皮的动作一顿,眸子黑沉沉地,半晌,薄唇轻抿,声音很哑:“别往后了,择日不如撞日。”

  他骤然凑过来,宋青柚本能的往后仰,这么些年她都被他亲出经验来了,细白纤弱的手掌挡在唇边。

  傅闻州消薄的唇离她的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见她一脸防备,傅闻州哑然一笑,嗓音像带了钩子:“柚柚,我只是……”

  宋青柚天生手小,掌心柔嫩,手指细长,像是收藏品,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轻易就盖住了。Χiυmъ.cοΜ

  她脸很白净,病里透着粉,瞳仁是淡淡的茶色,清澈见底。

  她身上散发的佛莲清香,每一次靠近时,傅闻州都想吻下去,尝尝这清香的滋味。

  但也只是想,舍不得真拿她怎么样。

  傅闻州垂眸盯她许久,才将切好的一小块苹果塞进她嘴里,撤回时眼角勾着懒倦的笑。

  接上方才的话:“想喂你吃个苹果。”

  宋青柚觉得自己真要哪天早死,多半也是被傅闻州阴晴不定的情绪撩拨折腾死的。

  “慈善拍卖我会去。”傅闻州笑笑:“你知道的,我素来听你的话。”

  宋青柚:……

  她真想现在问问他,既然听话那为什么还不离开?

  想想作罢了,这人惯来跟条疯狗一样,想一出是一出的,还得顺着毛捋,不然就耍脾气。

  宋青柚可不想整天心情跟坐山车一样,她委婉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傅闻州睨她一眼,他五官生的好看,深邃精致,偏偏眉眼压着戾气,瞳色幽黑,看过来时,眸底又带着深情,声音缱绻:“你帮我把药上完我就走。”

  宋青柚学过中医,当年造诣颇深,提出退学时,带她的老师无一不惋惜,但她还是走得决然,因为比起爱好,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当初得知傅闻州在M国打黑拳,她才找人弄来这些难找的草药自制出来的,愈合祛疤的效果很好。

  宋青柚原想拒绝,转念又想到这药本来就是为他制的,再加上想把这祖宗赶紧送走,便答应了:“上药可以,不许乱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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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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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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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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