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车上不欢而散后,傅闻州接连消失了半个多月,宋青柚难得耳根子清净一些。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风投公司的事,几乎天天都得跑一趟颜少钦那。

  坐在颜氏总裁办公室里,宋青柚看完手里的合同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颜少钦十指交叠,好整以暇地问:“不再看看了?”

  宋青柚疏离的笑笑:“颜少的为人我很放心,以后公司的事除了重大决策需要我的同意外,其余的颜少做主就好。”

  颜少钦看向宋青柚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其实我挺好奇的,都是宋家人,你为什么要跟你二哥过不去?”

  宋青柚面色一顿,不动声色的说:“颜少说笑了,我只是心血来潮做个小公司而已。”

  “小公司?”颜少钦啧了一声:“投资二十多个亿,上来就是买下和盛商业街最值钱的大楼,我可没见过哪个小公司这么大手笔。”

  和盛商业街是京城最繁华的金融区,这里聚着满京城的名流权贵,京圈那几家世家产业几乎都在这里扎的根。

  宋琛五年前接手宋家名下的D.K资本,这两年风头正盛,宋青柚这个时候斥巨资把公司地址设在他对面,做着和他一样的项目,颜少钦很难不去猜测。

  宋青柚抬了抬眸:“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私事还是少问比较好。”

  宋青柚生了一双含情眼,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总有种被她珍视的错觉,颜少钦怔了怔,片刻后回神:“你出了这么多钱,就这么放心把公司交给我?”

  两个人合作的前提条件是,宋青柚作为股东但不出面,也就是说公司明面上是属于颜少钦一个人的,除了重要决策,颜少钦拥有公司一切决断权。

  宋青柚眼睛弯了弯,顾盼生辉:“颜少六年前在国外投资的一个建筑项目曾经获得CRB奖项,但那座桥因为结构原因没到半年就塌了,据说当时的死亡人数数以百计,一年后你放弃了国外的事业回了国,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颜少钦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缓缓收敛,半晌,他沉眸看向宋青柚,眼底风云涌动:“那件事报道都被压下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青柚拢了拢披肩,眼波摇曳:“颜少不要总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我也能当不知道。”

  颜少钦自小就跟着父亲在商场摸爬滚打,表面功夫早就炉火纯青,他笑的斯文绅士:“颜秒能跟你当朋友,是她的福气。”

  宋青柚眉梢动了动,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反讽。

  没在颜氏多作逗留,宋青柚起身告别。

  颜少钦说:“我送你。”

  宋青柚刚想说不用,就被颜少钦打断:“送一送我未来的合作伙伴,这是礼节。”

  她没再拒绝,以后她的公司还要指望颜少钦,关系太僵了也不合适。

  出了大门,宋青柚就觉得有些冷了,她蹙着眉心,手帕抵着唇瓣连声咳了起来。

  身上突然一暖,宋青柚侧了侧眸,看到肩膀上突然多出来的西服,眉心微拧。

  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窜入鼻尖,这个味道她不喜欢。

  宋青柚抬手将衣服脱了下来,递还给颜少钦:“谢谢,我不冷。”

  颜少钦挑着眉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没说什么。

  宋常恰好车子开过来,宋青柚说了声再见上了车。

  车上宋青柚总觉得心神不宁,她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空旷并无异常。

  宋常问:“怎么了小姐?”

  宋青柚摇摇头:“没什么。”

  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一周多了,她总觉得是不是有人跟踪自己,但每次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宋青柚只能宽慰自己大概是因为这些天来太劳累的缘故。

  傍晚,‘夜色’酒吧。

  夜色和别的酒吧不太一样,这里是会员制,来往的人几乎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酒吧私密性很好,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不懂事的服务员散布出去。

  包厢里酒精和香烟味还有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交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奢靡的景象。

  浓妆艳抹的女人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使劲往男人身上凑。

  “滚。”

  低沉的嗓音带着些不耐和冷意,气场逼人。

  女人愣是没敢再上前一步,尴尬地退了回来。

  顾白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往那个从头到尾只顾喝酒不解风情的男人那儿看了一眼,最终不甘地离开。

  顾白翘着二郎腿,眼睛随时随地盯着角落里的男人,在对方又开了一瓶酒后,终于看不下去伸手夺了过来:“不要命了?”

  “傅闻州,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吗?”琇書網

  “宋家幺女离了婚都不要他,你说他至不至于。”

  说话的是云瑞少总徐泽湛和华控梁沐川,前者一副恨铁不成钢,后者一脸司空见惯。

  他们这几个人是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兄弟,私交甚好,关于傅闻州和宋青柚那点事儿,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傅闻州充耳不闻,从顾白手里夺过酒就往嘴里灌。

  梁沐川掸了掸烟灰:“哥几个陪你喝了半个多月了,怎么着啊,真打算把自己喝进icu?”

  徐泽湛跟在后面补枪:“你就算喝死,人家也未必能看你一眼,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傅闻州动作一顿,空了的酒瓶猛地锤在台面上,高大的身躯陷在沙发上,抬手慢慢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嗓音沙哑暗沉:“她不要我了。”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无奈耸肩。

  得,开口就离不开宋青柚。

  梁沐川年纪最长,行事沉稳,他抬脚踢了踢傅闻州:“她和颜少钦合作,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傅闻州撑着沙发坐直,薄削的唇紧抿。

  梁沐川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门儿清:“她把地址设在宋琛对面就是为了恶心他的,颜少钦这人薄情重利,老奸巨猾,而且背景深厚,真和宋琛对上,宋琛未必是他的对手,我觉得她找颜少钦来开这头枪挺明智的。”

  傅闻州长睫鸦羽一般铺散开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要做的事我一样可以帮她,但她问都没问过我直接就把我划在了圈外,她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我。”

  徐泽湛说:“那是她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傅闻州摇摇头,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声音低哑:“她今天对颜少钦笑了。”还穿了颜少钦的衣服。

  梁沐川冷笑一声:“你他妈长了个恋爱脑吧?”

  顾白:“丫对外心狠手辣的,怎么一碰到宋青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见了鬼了!”

  “一物降一物。”徐泽湛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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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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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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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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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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