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歌深受其害,当即大吼道:“都别看他那双眼睛!”
“他神海的幻境我们无法抵挡!”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自己身后的人以及周边的人表情几乎全是痴呆、木然。
更有甚者他们的表情是恐惧,无比的恐惧,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一样。
就算是龙腾、凤仇、风盼夏这样的传颂境强者也不例外,他们的表情扭曲且怪诞。
周无涯虚空踏步,一步步朝夜天歌走去。
“你知道什么事情是最可怕的吗?”
见夜天歌不回答,他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是众生尽皆沉|沦,秩序崩坏吗?”
“不,其实不是的。”
“而是当世人都在下坠的时候,唯有你,你自己一个人清醒的看着这一切。”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夜天歌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异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事情!
“乱,你若真有枭雄之姿,敢不敢与我单独较量!”夜天歌此刻也不顾及别的什么了,他抛下一切,迫不及待的向周无涯发起战书。
“敢是不敢?!”
周无涯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摇了摇头。
他不是怕了,也不是不敢。
而是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有些乏味了,他对夜天歌有些失望。
“才当了一会儿人群中的异类你就受不了了?”
“没意思。”
他转身便走,也没有下令杀这些人。
在他的认知里,夜天歌是一个为了仇恨而活的人,内心应该无比强大才是。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夜天歌好像是一个从小就天赋卓绝因此被宠坏了的小孩子。
性情乖张怪戾,善妒善恶。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与他生死决战。
夜天歌见周无涯无视了他,咆哮道:“乱!你敢看不起我?!”
“我是暗之精灵族的王,是唯一的王!”
“我以性命起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必杀你!如违此誓,灵魂永堕黑暗深渊!”
周无涯猛然回首,说道:“对!”
“你就该这样!”
“一个月后,生死战,敢不敢接?!”
离青羡等人闻言纷纷皱起了眉头,有心想要出声阻拦,觉得他这个决定太莽撞了。
但周无涯意已决,他之所以如此的癫狂,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在他的想象里,夜天歌是境况比较好的自己,他的肩膀之上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
他想知道一件事情,究竟是颠沛流离的自己更胜一筹,还是安稳呆在蓝星等待成长的自己更强。
夜天歌一愣,随后狂笑道:“哈哈哈!”
“本王久未亮剑,一介人族小辈都敢来挑衅我了!”
“我接了!”
“不过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让你好好准备!”琇書蛧
周无涯咧嘴一笑道:“不必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颠覆这个位面了。”
“而你殒命之日,将会是我彻底展露獠牙之时!”
“在那之前,你们就好好的活着吧!”
“我会正面击溃你们所有的骄傲!”
话落,他“啪”的打了个响指,众人如梦初醒。
周无涯摊了摊手,说道:“如何,还要杀我吗?”
风盼夏脸色青白,隐约可见的是她那略微抖动的手指,显然她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内容,唤醒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她深深的看了周无涯一眼,一字一顿道:“山不转水转,乱,我们终有一天会在战场之上相遇。”
“希望你可以继续张狂下去。”
说罢,她便向着战舰飞去。
龙腾恶狠狠的盯着周无涯,冷哼一声,也离开了这里。
“你会为你今日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心里明白,这是周无涯放了他们一马,不然陷入那等幻境中的他们面对外界的压力他们束手无策。
不多时,此地人去楼空,一众小族不敢多留,早在场面不对的时候便接上自家天骄离去了。
此刻,空荡的宇宙之中只剩下寥寥几个种族而已。
火烈空神情阴晴不定,他隔开将威翩舞抓到了自己的身旁,没有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离别前,登上战舰后的威翩舞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周无涯一眼,发现他正与那名人族领队者侃侃而谈之后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
欲恶阴恻恻的说道:“别看了,你压根儿也没在那小子心里留下影子。”
“想不到我魔族小公主居然还有倒追别人的一天?这世道真是变了。”
火烈空闻言脸色阴沉,说道:“欲恶,把你那张嘴闭上!”
“你何时变得跟骨万生一样碎嘴了?!”
欲恶立马反驳道:“休要胡说!”
“谁跟那家伙一样!”
火烈空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威翩舞和威艾,他没有去问为何她没有留在宇宙奇地之内,同样也没有问她为何跟周无涯在一起,而是说道:
“你们都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
“小舞,我已经知道聂昭彰陨落的事情了,他既然没能杀死乱,那婚约自然便不作数了。”
“回来就好,剩下的,等你见了你四哥再说吧。”
威翩舞猛然抬头,原本兴致恹恹的她眼里突然多了几分光彩,她不敢置信的说道:“谁?我四哥?”
“他没死?!”
威艾更是如遭雷击,下意识的大吼道:“不可能!”
“不光没死,实力还突飞猛进,你父皇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说起这个,火烈空也有些恍如隔世,“他现在才是我魔界第一强者。”
话落,他的身边瞬间便多出了一道身着铭刻着暗红魔纹的锦衣男子,正是魔皇威铭!
欲恶被他吓了一大跳,说道:“冥皇,你怎么来了?”
“呵呵。”威铭笑了笑,说道:“我有些等不急了,就先来了。”
“让我看看我亲爱的弟弟妹妹有没有受伤?”
威翩舞呆呆的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大大的眼睛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她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太好了,太好了。”
因为威铭的缘故,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待自己那么好的兄长死了,而自己居然无法抑制的喜欢上了仇人,她一直都活在煎熬之中。
现在这份心结终于可以卸下了。
她不用再挣扎了。
威艾更是失声痛哭,他用手捂着眼睛好不让别人看见他此刻的狼狈。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的,自从威铭死后,他就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恨自己的父亲跟大哥为什么如此狠辣无情,他恨周无涯这个始作俑者,他恨这个争斗不止的世界。
而现在,这个被他确认死亡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无法抑制这股情绪,顿时宣泄了出来。
威铭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还没死呢吗?都哭什么?”
说话间,他感觉到身后多了一双灼|热的目光,他转过身子,与这目光的主人正好对视。
周无涯停止了交谈,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威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
周无涯也挥了挥手,笑道:“好久不见。”
这表现他俩非但不像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反而更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这大概就是天骄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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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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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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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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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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