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手心的微风轻轻一旋,将那袭华丽的外袍脱下。随后,将外袍随手抛给了身后静候的侍女,动作流畅而洒脱。

  接着,她在蔺镶对面的石墩子上坐下,那石墩被磨砺得光滑如镜,显然蔺镶没少坐。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及地面的一只青瓷碗,那碗细腻但带着凉意。

  许久没受过凉的她指尖微微一缩,还是端起了碗,微微一笑,然后将那只碗递向蔺镶,示意他为自己盛一碗粥。

  蔺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司郁那浅笑盈盈的表情,心中的满腔火气瞬间找不到宣泄之处,只能在心底翻涌不息。

  尽管心中有诸多不满,但他还是没好气地接过了那只碗,舀起一勺熬煮得恰到好处的粥,米粒晶莹,热气腾腾。

  司郁接过粥碗,鼻尖微微靠近那碗热粥,习惯性地嗅了嗅。

  一般饭食有没有问题,好多她可以靠自己闻出来。

  蔺镶也知道这是她吃饭的习惯,心中虽明知这是她的独特偏好,但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没好气的口吻,讽刺了一句:“我要是下毒了我也得死,怕死你就别吃啊。”

  司郁闻言,只是轻轻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她晃了晃粥碗,先是让那热气在鼻尖萦绕片刻,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品味之余,她抬起眼帘,不疾不徐地点评道:“新鲜。”

  柴火垛子烧出来的粥,与平常ai煮出来的粥还真是味道不一样。

  小火慢炖有食材最天然的新鲜味道。

  蔺镶听到这俩字,掀了掀眼皮,也不多说别的,只是自顾自地慢条斯理地喝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

  司郁若有所需,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舀起温热的粥递过去;

  若是司郁无意,他就静静地享用自己的那份,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在篝火旁默默共度了半个多小时的时光。

  此刻,篝火跳跃,映照在司郁的脸庞上,带来丝丝暖意。

  司郁守着篝火身子暖和,便有点犯懒,她微微打了个哈欠,示意身边的侍女去通知橙言搬来一把躺椅。

  这一举动让蔺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但也只能看着司郁惬意地在自己身边躺下。

  司郁斜倚在躺椅上,手中握着一把古老的蒲扇,随着手腕轻轻摇动,时而有微风拂过,将篝火偶尔飘来的烟雾轻轻扇向别处。

  眼神悠然,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与宁静。

  直到蔺镶自己忍不住说话。

  “你来这里做什么?”蔺镶咬牙切齿地忍着火烟被司郁扇动,往自己脸上直呼。

  司郁却仿佛全然不察他的痛苦,挑眉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玩味。

  她并未直接回应蔺镶的问题,只是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享受着蔺镶无法宣泄的怒火所带来的快乐。

  面对司郁的沉默挑衅,蔺镶喉头不由自主地哽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痛快地发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下心头的波澜,然后自己动手烧起了开水,决定继续泡茶来喝。

  尽管周遭的生活条件并不优越,但蔺镶手中的茶叶却是极为珍贵的贡品,这是专门供给帝王享用的佳茗。

  即便是近卫们也并非经常有机会品尝得到。

  他熟练地烫杯、洗茶、注水,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沉稳与庄重。

  以前不在意这些细节的人,看了为了打发时间,学了不少。

  随着茶香袅袅升起,蔺镶满足地轻咂了咂嘴,那丝滑醇厚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瞬间驱散了几分内心的苦涩。

  虽然只是一杯茶,但确实让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是要放我出来了吗?”蔺镶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www.xiumb.com

  司郁还是没回答。

  不过蔺镶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并不在意,自顾自地滔滔不绝。

  “你再不放我出去,我怕是真的要在这安逸中沉沦,对外面的世界失去原有的适应力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自我解嘲。

  “你知道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诗吗?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尽管被囚禁,但却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了一种超脱的悠然与自得其乐。”

  身处这个封闭的空间,他描述起自己的心境,

  “虽然被监禁、这种类似被豢养的感觉确实不怎么美妙,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没有生死搏杀,没有尔虞我诈,我得到了久违的安宁和闲适,仿佛真的有了一种隐居世外桃源般的惬意。”

  “起初,我以为你是打算过河拆桥,准备对我下手。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你的身影却迟迟未现,我也无法找到出路。”

  蔺镶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

  “我老吵着见你,但是你从没来过。”

  蔺镶说到这略撇了撇嘴,“这几个月也不苦。”

  司郁的眉眼严肃起来,收起了蒲扇,看向破破烂烂一身的蔺镶。

  “当时为什么竞争指挥官的夫位?”司郁问。

  蔺镶没有犹豫回答:“不喜欢国务卿竞争这个东西,想把他挤下去。”

  “但是当时可是三个位置。”

  “高官你不可能都要,不然我俩辞了职,谁来帮司梵蔺公主干活。”

  听到这个解释,司郁毫不意外地笑了,笑声猖狂难掩乖戾。

  蔺镶:“你又笑什么。”

  司郁:“没事。”

  蔺镶:“我现在也不傻,我知道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司郁:“嗯,我已经怀孕。”

  “啪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突兀地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蔺镶手里的茶碗应声落地,碎片四散,映衬着他惊愕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他的眼睛瞪大如铜铃,目瞪口呆盯着司郁的小腹,“什……什么?谁的?多大了?”

  司郁:“五个半月,马上六个月。”

  蔺镶:“怎么不见显怀?”

  司郁:“孩子他爹有蛇的基因,孩子带着胎膜那层‘壳子’,长不了太大。更何况本身孩子的大小已经被控制的很利于生产,现在我想ta生下来会是很袖珍的一个宝宝。”

  司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蔺镶惊讶不已,挠了挠头,又放下,放下又把手抬起。

  “太突然了!我还啥也没给孩子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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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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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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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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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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