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唤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哥哥,可显然这个称呼的筹码不够。

  眼前人对哥哥的称呼毫不在意。

  为了逃出地狱,他极力要抓住这个干净的人,这个救了自己的人。

  所以,他做奴,做狗也在所不惜。

  他战栗着身躯,虔诚地捧着她的手,像是向自己的神明祈祷,他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求主人不要抛弃奴。”

  司郁:……

  果然一切的罪恶都来自于不遵从本能离开而后未能摆脱现状。

  她深呼吸,稳住自己差点被震碎的三观。

  “奴……”

  “停!”

  “主人……”

  “停!”

  他不说话了,像狗一样匍匐在地,求她垂怜。

  司郁无奈地叹息道:“唤哥哥吧,哥哥挺好的。”

  虽然夹,但不会比叫主人更糟糕了。

  “哥哥……”尾音那个七扭八绕的。

  司郁转身扶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可怜少年身子一抖,眉尾生怜地极力哀求她:“求哥哥别把奴给别人,求求哥哥。”

  “我,会不会说,我。”奴奴奴的,大清早亡了。

  可怜少年一愣,点点头。

  “我问你,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没想把你给别人。”

  “我,我叫雪禅,哥哥,哥哥我没有家了,哥哥。”可怜少年不敢松开她的手。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的神明。

  “……我不留无用的人。”

  “我可以做逗哥哥开心的狗,也可以做哥哥的脔宠,哥哥……为了哥哥我什么都可以做。”他膝行几步,攥紧了她的手。

  绝对,绝对,不能松开。

  不能让眼前的人抛弃自己。

  这是自己逃离地狱的机会。

  瞧他那深海一样的双眸,这样摇尾乞怜地看着自己,谁能拒绝?

  但是,司郁能。

  “……我用不着。”

  这真是现代法治社会?不是别的什么?不是那封建古代??

  她究竟救了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哥哥,求你了哥哥……你不要我,我会死的。”他低呜地哭出声来。

  泪水故意砸在司郁的鞋尖,一滴一滴,都像是刻意计算好的,格外……让人有凌虐感。

  “你多大了。”

  “19。”

  比她还大一岁,瘦成这样。

  司郁犹在思索,但她已经打开了腕表。

  “哥哥,求你……我是干净的,没有人用过我,真的……”

  他开始焦急地扒开自己的衣服,想要展示自己格外干净的身体。

  司郁:……我觉得我得管你叫哥。

  “停停停够了够了!”司郁伸手拉上他的衣襟,没办法,直接联系宋酥。

  [郁:临城海岸,陆风私人游艇,一会儿开车过来,接走一个孩子。]

  [coser:收到,立刻出发。]

  安排完后,雪禅可怜兮兮地看着司郁,娇柔问道:“哥哥,愿意留下我?”

  “一会儿有管事儿的来,我做了什么给我烂肚子里,一切都是你做的懂吗?”

  雪禅听话地点点头。

  “然后,自己想办法下游艇,去找一辆粉色的跑车……知道什么是跑车吧?”

  这孩子这样子,真不知道他有没有正常的生活常识。Χiυmъ.cοΜ

  他点点头,司郁松了口气。

  “我不管你,我只给你提供住处,剩下的你爱干嘛干嘛,钱也没有。”

  闻言,他露出格外惊喜的双眸。

  “哥哥,哥哥愿意让我和你住在一起吗!”

  司郁:……

  她没这么说,虽然是这样安排的。

  这个样子……不上学真的可以吗。

  司郁一想,又问:“你上学吗?”

  他摇摇头,诚实道:“之前上过,后来没去了,都是……”

  他湛蓝的瞳孔微微一缩,想必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司郁就知道这样,学也上不成。

  “没事的哥哥,我已经自学完了相关学业课程……哥哥,我会很有用的,我不需要哥哥养我,真的。”

  司郁:……

  仰头叹气,算是被麻烦摊上了。

  司郁屈起食指,点了点他的脑门,冷淡道:“起来,一会儿来人了。”

  他听话地起身,只是还拉着她的手不放。

  司郁没什么耐心,直接抽回了手。

  看都懒得看雪禅那受伤的眼神儿。

  又是一个根儿歪了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说又,大抵她的根儿也不怎么板儿正。

  司郁等陆风时候,地上的人渐有苏醒迹象,司郁毫不犹豫补了一脚,让其继续昏迷。

  脚步欲疾,司郁眼神威胁雪禅乖一点。

  雪禅顺从地低着脑袋,真像个乞怜的乖狗狗。

  门开,

  司郁刚抬头看去,就被人抱了起来。

  “受伤了?”

  再次坐到燕裔臂弯的司郁差点没反应过来。

  随后淡淡道:“燕叔,把我放下。”

  心中淡淡的惊喜被她强行压下,她用面无表情毫无波动的样子,和燕裔说话。

  “小四。”

  燕裔没理会司郁的要求,而是捏起她那沾血的指尖反复看了看,确认她没有受伤。

  “风,我们先出去了。”随后抱着司郁往外走。

  司郁还什么也没说呢,就要被燕裔抱走。

  她趴在燕裔的肩上露出脑袋,猛的看向一直在观察自己的雪禅。

  雪禅咯噔一下被吓了一跳。

  司郁嘴角划过一抹不怎么友善的微笑,唇语:乖一点。

  她威胁雪禅,不要趁她不在就胡说。

  燕裔抱着她走出门外,来到另一个房间。

  燕裔的外套扔在里面,略显凌乱。

  和陆风谈事时听见侍应生着急的领蓝羽白过来,一听,是有人强奸未遂,司郁也在。

  听见司郁的名字,燕裔立刻有些慌,下意识以为有人强奸司郁未遂。

  司郁蹬蹬腿,要从他身上下去。

  “小四。”燕裔语气微急。

  他看见司郁脚腕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突然低头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往起一抬,司郁差点被带的仰躺下去。

  为了不会仰摔,她眼疾手快地逮住了燕裔的脖子。

  “裔!刚才那个……”

  着急跑回来说事儿的陆风……眼眸狠狠一闭,“你们继续,我没看见。”

  然后自欺欺人地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脚踝被燕裔抓在手心,她勾着燕裔的脖子,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

  还真的很像……想做某种事的征兆。

  司郁冷冷白了一眼门口,陆风刚才那同手同脚快扭曲成表情包的动作把本来清白的事情,描的是真黑。

  司郁撤了撤脚腕。

  但燕裔捏着她的手像一只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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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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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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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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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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