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镇良激情澎湃,大手一挥,煎饼果子里夹的火腿肠差点飞出去。
“那是一个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的夜晚......”
如果翟景禾还醒着,一定会吐槽:那明明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晚上.....
那时秦镇良还没有进入晨曦,而是作为一个流浪异能者在外面流浪。
一对中年夫妻携带两个孩子踏着夜色进入一栋半废弃大厦,他们看中一间保留还算完整的小商铺,于是挪开挡在窗口的杂物钻了进去,随后又把窗口严严实实地堵上。
可以看出这里原先是一家快餐店,店面不大,后门已经坍塌被彻底堵死,只有窗口那一个入口,很有安全感。
完全放下戒心的夫妻没有发现,商铺最内侧的墙壁上有人为掩饰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一面糊满报纸还不断散发着刺鼻花露水味的墙,实际上墙的另一侧别有洞天。
快餐店店主为了方便,将店面内部改造成了两个空间,靠近外部的一边用来工作,另一边用来生活。
此时,秦镇良正睡在一墙之隔那不到三平的小空间内,堵在外面窗口处的杂物和满墙带味的报纸,都是他为了躲避丧尸故意而为。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空间内,秦镇良憋屈地窝在几乎充满整个空间的架子床上,两腿交叠屈起,头枕着胳膊,外套盖在身上,睡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精心布置的私人领地有外人闯入。
外面,灰头土脸的夫妻俩直接坐在地上,两个男孩一个年纪大些,抱着腿安静地坐在一边,另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被女人贴心地抱在怀里。
年纪大些的男孩正是年仅八岁的翟景禾。
中年男人将今天路途中收集到的食物扔在地上,两瓶水、一包碎成渣的方便面、两包面包、一袋看上去是别人不小心掉了的压缩饼干、一盒早已过了保质期的酸奶、半块沾灰的熟牛肉......显然不够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分食。
“我要吃饼干。”年纪小的男孩扭头看向包装最为精致的压缩饼干,推搡着女人的肩膀想要下去。
女人搂住小男孩的后脑勺哄他,“好好好,给你吃,别急。”
最后翟景禾只分到了那包碎成渣的方便面。
他拆开方便面,抬头盯着前方氛围和谐的三人看,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羡慕,还有不解。
女人似乎感受到什么,回望过来,却在对上他的眼睛后视线闪躲,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晚上,小男孩依旧睡在女人怀里,而翟景禾坐在角落里,背靠冰冷的墙壁,头抵着相邻的墙睡,凌晨之际被男人如雷的鼾声吵醒,冷得发抖。
反观女人和小男孩,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丝毫没有受影响。
小小的翟景禾猛搓手臂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他侧躺下,身体蜷缩起来,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后半夜鼾声变小才睡着。
次日一早,秦镇良照旧睡到自然醒,却听到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真的....真的要这样直接走吗.....”女人的声音充满犹豫。
男人无情回道:“废话!难道你还想带着那个拖油瓶?趁他还没醒来赶紧走,把他丢在这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运气好说不定能活下去。”
“带出来的东西早就吃完了,以后找到的食物越来越少,多一张嘴不说还多一个麻烦,你想让小辉饿死吗?”
外面陷入沉默,秦镇良打了个哈欠,没打算出去,靠在墙上继续听着,仿佛决定翟景禾命运的残忍场景只是一个晨间八卦,生活的调味剂。
“可他毕竟是我姐的孩子,她临终前托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听一个死人的话。”男人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这么想替别人养孩子吗?”
女人的声音没有再响起过,取而代之的是物体被挪动开,两人渐行渐远的声音。
没了戏看,秦镇良才慢悠悠起身,推开近在咫尺的墙走出去,夫妻俩已经走远了,窗口大开,挪开的遮挡物都没放回来。
光线从窗口倾泻进来,秦镇良一眼就看到了蜷在角落里沉睡的小孩,又脏又瘦,这是他对翟景禾的第一印象,还有就是刚被抛弃而不自知的小可怜。
他没有将小孩赶出自己的地盘,而是出去找吃的,临走前还还原了窗口的遮挡物,点燃搜集来的熏香,放在商铺不远处覆盖气味。
等秦镇良逛一圈回来,发现那小孩还赖在他家里,并且已经醒了,还用一种他才是外来者的眼神盯着他。
“这是我家,你才是私自闯进来的人,懂?”秦镇良拉开隐藏在墙壁中的暗门,向小孩展示自己的住所。
他咬开一根火腿肠,好心提醒道:“你要是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带你来的那俩人,他们不要你了,趁你睡着的时候走了。”
小翟景禾一脸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不相信秦镇良的话,认为他是在骗自己,于是撇开脸反驳道:“不可能,他们只是去找吃的了。”m.χIùmЬ.CǒM
“切,爱信不信,那你就等着吧,看他们还回不回来。”秦镇良露出痞笑,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见对面的小孩盯着他手上的火腿肠,出声警告道:“不过我提醒你,我跟你可不熟,没义务养你,想吃东西自己找去,饿死了我可不管。”
“这一层暂时都是安全的,别的楼层就不一定了,可能到处都藏着丧尸。”
“不用你管。”小翟景禾挪开视线,默默吞了下口水,忍着饥饿小声嘀咕:“妈妈为了救小辉弟弟被丧尸咬死了,小姨答应妈妈会带我到基地的。”
“那你小姨和小姨夫还挺不是人的。”秦镇良在一旁搭腔。
翟景禾:“......”
吃饱喝足,秦镇良回到小隔间,又睡了过去。
外面的小翟景禾,始终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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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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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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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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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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