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多插空摆放着冻肉,头都没抬的道:“让我给送走了。”都不用明说,就知道赵文英问的是什么。
“送走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一串三连问,可见赵文英有多惊讶了。这可不是针头线闹,放到兜里就能揣走了。那么一大摊子东西,没个编织袋子都装不下,怎么能说拿走就拿走了,还没被察觉。
“就是早上,都出去的时候。”
早上赵文兰上班,赵文英请假找人,赵文多也脚前脚后出了门。
就是她不在家那段时间,赵文英恍然,跟着问道:“那你是怎么拿出去的?那么老些——”
赵文多打断道:“就是那么拿的,还能怎么拿。”家里又没有车,除了背着扛着拎着,还能飞着啊。
就那么拿的——生拿啊!
赵文英难以置信的瞪圆了她那不太大的单凤眼:“那些东西,可都不好见光,你就、你就那么拿走了呀?”
“不然呢?”赵文多清楚她担心的是什么,可越是不敢,那些东西放在家里越是容易出问题。
光明正大的往外走,反倒少引人怀疑。不大个小姑娘,扛着个袋子,大大方方的走在村里,谁能想到里头的东西都是惹祸的?
顶多会寻思里头是个啥,可再好奇也不会上前翻看。都是村子里住着的,不是那世仇死敌,实在犯不着为个未知的袋子去结仇。
而赵文多那也不是白给的,她敢只身出来,那就是有把握不被沾到边儿。要是真有那不上讲究的,直接踹飞出去,不惯那毛病。
既然没有亲眼见着,那就都是胡乱的猜测,算不了什么证据,谁爱想什么就去想去呗,又掉不了一块肉。
赵文多就这么的把半个麻袋的东西背到了吴家,院门外的土道上遇着丁美凤,大早上的就跑这来转悠。
吴家人都被盯习惯了,全当外头没有这么个人,该干啥干啥。
赵文多来的时候,吴大奎正在院子里拿木棍子削铁镐把儿,除了跑山放夹子设套,制生产农具也是把好手。
“呀,三姑娘来了——”赵文多刚一显出身影,就让吴大奎迎进院里,拿眼扫了下肩上的麻袋。
赵文多顺势拿下来递过去,微侧了头朝着身后斜眼,微扬了声音道:“家里的几个镰刀坏了,我爹让拿过来修一下。顺便磨下刀头,砍起来锋快才好使。”
吴大奎脑子也转的快,立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加大音量的应了声:“唉,好我一定给修好了,保准刀刃锃亮,一刀砍下去不带连结儿。”
农家的镰刀大多用来砍柴、砍苞米,所谓的连结儿,就是刀磨的不够快,一刀下去割不断整株,剩点皮连着。
这话也算是常态说法,正常人听见也不觉着怎样。可是听在丁美凤耳朵里,就有那么些不一样了。
这阵子丁美凤都有些不太正常,她丈夫王春茂一早就发现了。自打那天跟李翠珍骂仗,被回来的三姑娘赵文多一镰刀削掉了兔脑袋,吓的跑回家。
当天晚上做了噩梦吓醒了,一连几天都精神不佳,霜打的茄子似的直打蔫儿。
王春茂只当她好面子,当着村里那么多人被打了脸,不好意思出门。就劝解她,不就是信息没掌握准确,出了点差头吗,哪天再弄到小道消息,说给他们听就是了。
其实,他这也就是顺嘴一说,劝着她出去多溜哒溜哒,别总在家里闷着了,再闷出病来。
可是丁美凤听着就进一步深化了,这让她想起前两年发现吴大奎家小闺女插针的事,那次可是全村里露了把脸,都说她耳聪目明,善于捕捉信息,揭露广大人民群众中的坏家伙。m.xiumb.com
当真是好一顿展扬,美美的过了好一阵子。
一朝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哪里露了脸,哪里再去找。
丁美凤报着找回丢掉的脸面,找回以往村中‘消息一把手’的地位,没事儿了就去吴家门前溜哒转悠,盯着这一家人,就等着出错给揪出来。
最开始还有时有晌,一天间断性的来那么几次。可是一直也没有什么发现,她就有些着急,增加了驻足的时间。到了后面,几乎早上天一亮就准时出现,落了黑儿才离开。
王春茂都没想到自己就是几句话,开解是开解,却是变了味儿的。丁美凤执着的都不大正常了,头不梳脸不洗,爬起来就往吴家跑,见天的就往那条道上一呆,连饭都不做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她爱在家闷着就闷着去呗,怎么着也比现这样强。至少能吃上热乎的,不用成天琢磨着提前下班,回去好给家里几口子做饭。
再说丁美凤听见院子里两个人的对话,脑子里瞬间显出那天兔子脑袋掉在地上的画面,闪着冷光的镰刀上还滴着两滴血。某断曾经努力压在角落的记忆,猛的窜了出来。
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抹身抬脚就走,越走越疾,到后头几乎是在一溜小跑。
“可算给吓走了。”吴大奎都觉着不可思议,丁美凤那么个好事儿的人,哪有动静都拉不下,长舌又张扬,竟然胆子小成了芝麻粒,杀个兔子能给吓尿了裤子。这都多长时间了,听见个镰刀都能给惊着了。
赵文多其实也不是太把握,试探性的成份居多,没成想效果不错,丁美凤是个记性好的。不过招式多老,好用就好。
“袋子里装着的东西,都是昨天南山上溜的,拿进去再看吧。”没有了盯梢的人,话也就可以说了。
“你们去山上了?”吴大奎欣喜的道,“来,三姑娘,我们进屋里去说,好好给我讲一讲。”
赵文多也没客气进了屋,喝着崔玉珍给倒的蜂蜜水。吴大奎跑山带回的野蜂蜜,喝着格外的香甜。
南山上的一路所遇,赵文多挑着能说的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包括家里还有一头打着的狍子,这一头是兽夹猎到的。还有溜到的两只兔子,一堆猎具。
随着越说越多的东西,吴家人听的认真,也越发生出了感激。
原本也就想着能收回来几件套夹,那就不错了,没成想连野物也有,还给了这么多。就是自己上山也不一定能溜着这么老些,光是狍子就有五六十斤,还没分割,整只都拿来了。
打着他们额外打着一只,那也是人家本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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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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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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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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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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