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骑马?”

  苏言裳点点头。

  齐云苍收拾了一下,上了马。

  “你还拿弓箭啊,要打猎吗?”

  “以防万一罢了。”

  “哦,能不能也教我射箭啊?”

  齐云苍笑笑:“苏大夫想跟我学射箭,要给束脩哦!”

  “要多少?”

  “我要视你的学习情况而定。”

  “可以啊,等回去了教我呗,我要学真的,能对付坏人那种。”

  她在大青山是学过的,但大概没什么天分,勉强拉开一个小弓也射不到靶子上,所以师父给了她袖箭。

  不过齐云苍的箭术那么好,换个老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会呢?

  二人骑着马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时间不早了,说不定今晚得在山里过夜。”

  苏言裳倒是没什么意外,从前在大青山的时候,她去采药,通常都要连续十好几日甚至一两月,哪儿可能一日就能找到想要的草药的。

  “那就找个山洞吧。”

  到了一片灌木丛,苏言裳下马找草药,齐云苍也帮忙。

  “这样的地方,我觉得应该会有鸡爪大黄。”

  “那是什么?”

  苏言裳一边说,一边观察所到之地:“看,这叶子都枯萎了,这就是鸡爪大黄,哎,这边还不少。”

  苏言裳拿出小锄头,将周边的土刨了:“看,这是大黄,就适合你那上火的母亲吃了,她总是无缘无故发火,所以你得多采一些,若是在我的野草堂买的话,我会收费很贵的。”

  给她看诊还那么凶,当然要收影响心情的费用了。

  齐云苍:......

  “这质量真不错,还好我过来了,从前师父说,见山就进山,山里有草药,以后我去纵情山水的时候,就去采遍天下的草药,做成各种特效药丸,卖给需要的人,我看山水的费用就有了。”

  “苏大夫现在也很富有。”

  有二百万呢。

  “在我心里它们都已经被我花光了。”

  “苏大夫要怎么花?”

  “主要就是用来打击易老夫人,世子可不要帮她,以免我要花更多银子。”

  “苏大夫很执着。”

  “因为很胆小,所以总要时不时提醒自己。”

  二人骑马,下马,找药,走了没多大会儿,天就渐渐黑下来。齐云苍很快找到了一个山洞,又去找一些枯枝用作生火,大一些的树枝可以拦着洞口,一些枯草用来保暖。

  “晚上估计会下雪。”山上天气变化快。

  齐云苍说着,从马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件毛皮披风。

  “你还带了这个。”

  “山里比外头冷,而且今年冷得算早的,更北的地方应该很多地方都下雪了。”

  “会不会有雪灾?”苏言裳是随口一问,她想到易老太婆北方那些店铺,有粮食,有药品,还不光明正大交易,而是暗中进行。

  “通常提前冷的那一年,都会有雪灾。”

  苏言裳沉默。

  “等等,好像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我去听听。”齐云愈压低声音道。

  这山洞里还有其他人?

  齐云苍找到了一个方位,将耳朵贴在壁上,苏言裳也学着他的动作,但苏言裳的听力没有从小习武的人厉害,却也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

  二人都不说话,静静听着,一炷香之后,就不见那边的声音了。

  “应该是离开了。”

  “从哪里离开了?为何我们见不着他们?”苏言裳瞪大眼睛,“难道是传音壁?”

  齐云苍眼睛一亮,苏大夫果然什么都懂。

  齐云苍用剑在墙上画了许多道痕,再从外头弄了些湿泥粘了上去。琇書蛧

  如此就能防止对方也听到他们说话。

  “应该是,山洞里壁体光滑,有时候正好长成可以传音的壁垒,两头可能相距百米,甚至千米,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说的话已经被不知多远之外的我们听到了。”

  “我听得模糊,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似乎关于雪灾?”

  “是有人想制造一场雪灾,将准备回京的太子埋了。”

  苏言裳惊讶:“不会是二......吧?”

  最想要太子命的,定然就是二皇子了。

  “那头说话的人,苏大夫能听出是谁吗?”

  她认识吗?着实听不清啊,而且声音传了那么远,应该会变质的吧。

  “是谢奎。”

  “他是二党的人。”

  “嗯,上次我代替了他去了南镜,他失去了大捞一笔的机会,这回又将主意打在了雪灾身上。”

  “苏大夫喜欢赚银子,知道谁的银子最好赚吗?”

  “你错了,我并不最喜欢赚银子,我只是喜欢和讨厌的人抢银子。不过你这么问,我也能猜到,肯定是朝廷的银子呗。”

  “是的,赈灾银,我查到谢奎这几年参与了好几次赈灾,而那几次赈灾的账面都很好看。”

  “这回那么早就策划,不仅仅是为了赈灾款,还有太子的命,太子正好过几日就回来,他会经过哪里,哪里的地形适合来一场雪崩?”

  苏言裳拿起一根树枝,准备画舆图。

  “太子去了哪儿?”

  “五台山,如今应该已经走到山源府了。”

  皇上本来是让他去接太子的,但鬼窟的事没办法假手于他人,就只能另派人去了。

  从山源府到京城的路线,很快在苏言裳手下呈现。

  齐云苍惊叹,这幅图他来画,未必画得那么好。

  “苏大夫怎么会知道那边的地形?”

  舆图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见的。

  “我师父画过,我师父喜欢作画,最喜欢的就是画去过的地方的舆图。”

  还有每个地方的风景,她都画过,而她都看过,可以说她对安国的了解,都是从师父那些画中得到的。

  齐云苍圈了几个地方:“这些地方常年山上有积雪,如今应该也开始下雪了,都是可以制造雪崩的地方。”

  “我得去一趟,迎一迎太子,苏大夫,我现在马上送你下山。”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不行,你不要跟我倔强,你在山上我会担心,今日我看到棕熊的脚印了。”

  “好吧。”

  二人立即骑上了放在离洞口不远的马,行了一段路,听到了一阵咆哮。

  “熊,是熊!”

  正想赶紧跑,又听到打斗的声音。

  “有人!”苏言裳想说快去救人,又觉得和自己没关系,让齐世子去救的话,万一出事怎么办?就没有说。

  但齐世子是什么人,灵魂里是易凌风,那个武功高强的救世主大将军,他第一时间就打马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苏言裳也跟了上去。

  齐云愈在找到英武将军府小辣椒的时候,她正被一只棕熊扑,只是她闪了一下,但还是被拍到了肩膀。

  小辣椒吐了一口血。

  “小辣椒!”

  齐云愈赶紧上前,和那狗熊缠斗起来,他武功一般,赢在轻功,小辣椒想帮他力不从心,肩膀那一击不轻,她现在不太能动了。

  “快走。”

  齐云愈逮着一个机会,带着小辣椒就想走。

  “小心。”

  那熊看起来笨重实际上动作敏捷,力气又大,反应过来朝着齐云愈拍去,那一掌若拍下来不得了,齐云愈的脑袋肯定要被拍开花,他还是背对着它,完全看不见。

  这时,几道破空的声音之后是箭入皮肉的声音,然后轰隆一声,巨大的棕熊就这样倒在了他们身边。

  齐云苍和苏言裳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大哥。”

  苏言裳一看那女子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她赶紧上前。

  齐云愈说道:“她可能受了内伤,刚刚被它拍了一掌。”

  苏言裳大致看了一下:“是有些内伤,不过肩膀这边也错位了,来。”

  苏言裳一边说着,猛然一个动作,只听咔喇咔喇几声脆生生的骨头响,小辣椒张大嘴是想大叫一声来着,但完全叫不出声音,但稍后就感觉肩膀立马不疼了。

  “你这是会正骨?”小辣椒是懂行的,她父亲是将军,她从小见多了军中的人正骨了,军中有人会,但听说外头的大夫也不一定会的。

  况且还是个女子。

  “我嫂子厉害吧?她可是神医呢!”

  小辣椒这时候才看到说话的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要不是我,你就被那家伙拍死了。”

  “救我的不是你。”

  “好好好,但救你的正好是我大哥。”

  “多谢壮士,他是你大哥,那就是信国公世子了,多谢世子和世子夫人。”

  “我给你一颗药丸,是可以疗愈你的内伤,你先吃下。”

  “多谢。”

  “这可不是白给你的,我嫂子诊金很贵的。”齐云愈生怕对方不给银子。

  小辣椒瞟了一眼齐云愈,对苏言裳说道:“我是英武将军府的,我叫周小桃,我现在没带多少银子在身上,等回了京城,我会亲自到国公府道谢的。”

  原来这就是未来的妯娌啊,苏言裳暗道,这姑娘看起来还不错。

  “对我嫂子倒是有礼。”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对你无礼了?我什么时候对你无礼了?你说服你母亲了没?三日不能说服,你就能知道我无礼是怎样的。”

  苏言裳和齐云苍对视一眼。

  “这熊我拿回无名楼了。”齐云愈说道。

  “拿回无名楼?无名楼是你的?”

  “怎么了,是我嫂子的,我帮他拿回去,怎的,这熊不是你的,我不能拿吗?”

  “无名楼原来是世子夫人开的啊?我那天去尝了,真的很好吃,我还想着过几日再去一次。”

  “欢迎!”苏言裳微笑道。

  “你长得好好看啊,不愧是世子夫人。”

  “啊,哪里,你更好看呢。”

  小辣椒笑笑。

  几人往回走着,因这一段山路陡峭,马儿停在了百米远之地,看似不远,但背着一只熊的齐云愈觉得那简直是到边境的距离。

  “你怎么会来这儿,天气那么冷。”

  “我就是想来打猎的,都说冬猎可以打到好皮毛,我就是好奇来看看的。”

  齐云愈瞟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是来找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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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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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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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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