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那人手中滑过袍角后,掉进了沼泽里,很快大家又看到了一顶帽子,孤零零地飘在沼泽上。
所有人瞪大眼看着这可怕的一幕。
刚刚距离远,他们没看见沼泽是如何将人吞入的,此刻看到了,那就是一张狰狞的大嘴。
“啊——啊——不要!”贵女们害怕极了,好几人抱在一起痛哭出声,“能不能不要向前了,我们返回吧。”
“小武——小武——”一匈国人焦急地叫唤,听起来有些许凄厉。
“怎么了?探查得如何?”柯威道。
刚刚匈国的柯大将军派人去探查两侧黑雾的情况,如今只回来一人。
“小武他不见了,很是奇怪,我们相距不过一步距离,说着话,他就不知所踪了,叫也无回应,属下除了一片黑雾,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找去,结果什么都没摸到,他不见了!”
他看着手中的绳子,另一头绑在黑雾外面不敢前行的马匹上,他才得以找到出来的路。
众人脊背发凉。
“我就说黑雾不能碰!”
那说要原路返回的贵女闭了嘴。
震动结束,云雾散尽。
“棋盘——棋盘怎么又出现了。”有人惊呼。
“果然,落一子只能过一人!”
“毕竟棋子的位置只能站一人。”
“那这个我去。”贺彩璋见冯恒安全走过了对面,想着如果她第二个过去,不就能单独同表哥在一起许久了吗?
于是跑到了众人面前。
“慢着!”就在她的脚踏上棋盘时,冯佳贤发现了不对劲,“棋盘变了。”
“你说什么?”贺彩璋陡然停下脚步。
“棋盘和刚刚的不一样,这是另一个残局。”冯佳贤又道。
懂得下棋的人这时候也看出来了,细思极恐。
“如果每次都不同的话,那冯大姑娘要解上几十个残局,才能把我们所有人都送过去,她还得最后一个过去。”有人道出了残酷。
“冯大姑娘,你要……怎么收费?”一贵女战战兢兢地问道。
“怎么会收费呢,佳贤表姐可不是那种人。”贺彩璋瞟了一眼苏言裳三人,“但是要收你们三人的银子!”终于等到了回击的机会。
苏言裳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
“是的,自是不会收大家的银子的。”冯佳贤又收获了一批好感。
轻视的目光扫过苏言裳。
这第二个残局她虽然也见过,但之前却没有解出来。此刻如芒在背的感觉,比太后寿辰那日还甚。
“本将军就不信了,你试试看用轻功!”柯大将军朝着越国的一个侍卫命令道。
“柯将军,这你就过分了,这可是越国的侍卫,不是你们匈国的。”一越国贵族道。
两岸太宽,若使轻功,中间必须借力,这过程不知会发生何意外。
跃跃欲试的几人歇了心思。
大概过了一刻钟,冯佳贤指着一个地方:“就是那里。”
见冯佳贤思考了许久,贺彩璋有些退缩,不敢跨步。但许多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一个人要解那么多上古残局是不可能的,越早过去胜算越大。
于是几个小国的使者争先踩上棋盘。他们不敢两人同时上去,有一个争过去了,其他的也就退了。
那人才站上冯佳贤指的位置,便直接陷了进去。
“啊——救命——”他使出浑身解数要往外爬,却是没用。
沼泽很快就淹没了他的头顶。
“表姐——”贺彩璋后怕不已,一手死死抓住冯佳贤的衣袖。
“你——”那人同国的另一人登时急了,要冯佳贤给个说法,甚至想对她动手,被同伴阻止了。
“我们终究还是得靠她!”
“不是,我指对了,是他走错了地方!”冯佳贤狡辩道。
“当时根本就不是她赢了我们的棋神,而是那个信国公世子。”一个越国人说道。
“就是,她没那么厉害,还是得靠我们的棋神。”
苏言裳三人看够了:“我们过去吧。”
“我们三个,谁最会下棋?我可不行啊!”君天湘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我也只是一般。”谢心媛弱弱道。
“我试试,你们敢不?”苏言裳朝二人眨了眨眼。
“敢,怎么不敢,你敢说,我就敢去。”
不知为何,二人都极其信任苏言裳。她似乎什么都会。
冯佳贤被别国人喷的时候,虽然安国这边也都没那么信任她了,但谁都没有自信棋艺比她更厉害,到最后无论如何,还是得靠她才能过去,所以也没有明着挤兑她。
许久,大地棋盘还保持着刚刚的样子。
“难道是解决一局,才会变化?”也就是说,这局棋一直不解的话,越后面上去的人越安全。
在冯大姑娘都不能倚仗的情况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牺牲谁呢?各国之间微微拉开了距离。
这时,苏言裳睥睨地指着一个土色的圆圈:“十六十六。”
话音落,众人只见鄱阳郡主淡定地走到苏言裳所说的位置站定。
有人去牺牲,他们能活着的胜算大上许多。但——
她没有掉下去!
她竟然没有掉下去。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雾渐起,棋盘变成一片草地,鄱阳郡主走了过去,踏上了对面的小山包。
地面再次变化,云雾起,云雾落,又是一个新残局。
苏言裳看了几息,便说:“三五。”
谢心媛也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了。
她也没有掉下去。她也过去了。
又一个新棋局起,苏言裳就要自己走过去时,有人拦住了她:“苏姑娘,你不管我们啊?”
苏言裳回头,眼神中透着满满的不解:“我干嘛管你们?况且,我敢管,你们敢信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天大的仇怨,最多也就是冯佳贤看不上她,大家为了巴结冯佳贤也不待见她罢了。
其实如果大家知道苏言裳就是东来阁的老板,定会对她友善许多,毕竟谁都想拥有一套东来阁的衣裳,只是她在店里易了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罢了。
“你……你收银子,我就信你。”那贵女道。
苏言裳退后了一步,笑了笑:“五千两一个。”
“苏言裳,你太过分了吧!你这是趁机敲诈!”贺彩璋不乐意了。
“我敲你又如何,五千两买命你嫌贵,不买呗!”苏言裳翻了个白眼。
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
“你——”
“表妹就那么自信?”冯佳贤很不快,抓鱼就算了,下棋明明是她的强项,怎么又有苏言裳。
而且,她怎么会下棋?一个商女。对了,定是花了很多银子买了棋谱。
“试试看呗。”苏言裳从暗袋里拿出纸笺和碳笔。
“你刚刚不是说没有纸签欠条了吗?”
“刚刚用完了,现在就有人没命了不是?谁要签?”苏言裳的声音柔柔弱弱,一点都不像会说这话的样子。
众女无语。这可恶的自信,太过分了。
刚刚拦下苏言裳的贵女第一个签了五千两的欠条。
“七五。”
“九十一”冯佳贤和苏言裳同时出口。
冯佳贤严肃道,“这回相信我,没有一个下棋的人能够永远都赢,但这残局我见过,相信我!”
她不仅见过,还自己解了出来。
那贵女犹豫了。
其实她的理智告诉她,冯佳贤的棋艺至少是京城贵女第一的,甚至男的也没几个比她厉害,但刚刚苏言裳似乎很轻松就让那两人过去了,还是在冯佳贤失败了以后。
冯佳贤说那人走错了她指的地方,但同一个棋盘,鄱阳郡主过去了,她落棋的地方和冯佳贤指的方向可不一样。
“你一定要想清楚啊!”冯佳贤坚定地说道。
贵女握了握拳,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她缓缓走进棋盘……
踏出第一步,她就后悔了。因为这棋盘还不能走太慢,以免它认为你就停在了那里。此刻返回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而她其实还没有做好选择。真是越想越恐惧。
贵女咬牙走到了苏言裳说的位置,心里默念:五千两啊,只要让我不掉下去,我给苏言裳塑金身。
冯佳贤气绝当场,此刻只希望那贵女被这罪恶的沼泽吞噬。
可惜并没有,贵女好好地站在那儿。
此刻她简直就想朝苏言裳跪拜。
她顺利到了小山包。
山包这边,冯恒等了最久,一开始他疑惑为何那么久没人过来,君天湘的解释让他惊愕了许久。
谢心媛过来后,三人又等了许久才有人过来,听了事情经过,君天湘笑了半天。
“你们看吧,我就知道阿言又开始赚银子了。哈哈哈——”
谢心媛无奈一笑:“阿言真可爱。”
冯恒冷汗直冒:这是可爱吗?这表妹真是,要怎么说她才好!
自从知道冯佳贤害了苏言裳的事,冯恒看她就不再那么偏颇,甚至还觉得这表妹不错,比起贺彩璋性格好太多了,没想到还那么聪明,竟然能解了他妹妹都解不了的上古棋局。
此时,苏言裳已经让十几人成功过了对面。匈国人过去了以后,一越国贵族吩咐他的侍卫试试轻功是否能过去。
那侍卫轻点地面,到棋盘的四分之一处就落了下来,直接掉进了沼泽。
“没想到这儿连轻功都没办法施展!”
越国人的尝试失败,只能依靠苏言裳。
“有现银吗?”苏言裳问。
“没有,不是可以写欠条吗?”
“这欠条不给越国人写。”
“为何,你这不公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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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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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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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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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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