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上前,拱手道:“新帝虽然登基,但来位不正,一旦天下大乱,他第一个要被征讨,至于恭州军,人力物力目前看来是最强的,但背后世家多,利益不均,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而且张家这时候入局,并占不了好处。”

  他的话引得族中之人连连点头,张槐看着儿子这样,心生骄傲。

  张族长笑着道:“分析的很有道理,那北方的沈青云和南方的光淙,你觉得哪个比较好,亦或者,张家可以有更好的去处。”

  这个问题当场想肯定想不出来,张信早就琢磨这事了,也想过这个问题,当下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说。

  “光淙的人最多这是毋庸置疑的,目前声势也最大,但我觉得沈青云更有前途。”

  这话一出,引得其他小辈的反对。

  “这话我不赞同,在我看来,沈青云如今还是朝廷的人,他要是反了,天下人不会答应,乱臣贼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族中长辈有人附和:“不错,这几股势力中,我也觉得沈青云最不可能,或许有沈青云在,新帝反而得了大助力,大周并不会亡。”

  这话引得几个人反驳,“族老想的没错,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先帝求助的纸条能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皆知,如果不是沈青云有意为之,怎会如此,新帝绝对不能容忍沈青云,一旦他归附朝廷,杀身之祸是迟早的事。”

  张信接话道:“光淙那边看着确实势大,其头领吴成功确实是个人物,几乎叛乱的人都是他忠实的信徒,能收拢人心,但这种容易出现反噬。”

  族长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反噬?”

  “一旦他做了错事,或者品行出现了瑕疵,惹起了争议,那些信徒越忠诚,反噬起来就会越厉害。”

  这话一出,现场安静了许多。

  直到许久,族长道:“你想要投靠沈青云?”

  张信回答:“是。”

  “张家与他有嫌隙,宋家的前车之鉴,你认为他不会对张家下手吗?”张槐问道。

  张信坚定道:“不会,沈青云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宋家下人害死了他的大哥,而他只是让宋家下人偿命,宋家其他人被流放,其实他完全可以屠杀整个宋家,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这也是张信后面想出来的,朱续在位时,沈青云无法做到这一点,但朱渚继位以后,甚至于现在,他可以派人杀光宋家人。

  可他没那么做,就代表他厌恶的是宋家以权压人,而不是一味地怪罪牵连。

  张信继续道:“如果张家想要谋一条出路,非沈青云莫属。”

  这种大事绝对不可能三言两语之间做决定,张信说出了这样的话,其他人还得细细思量,等一段时间过后,才能做出决策。

  从祠堂离开,张信问张槐,“父亲,你也不赞同吗?”

  张槐摇头,“并不是不赞同,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跟你一样的想法,是族中还需要时间,放心吧,要是他们不愿意,我们这一脉,按照你的想法走。”

  张信大喜,这是父亲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几日后,族中商量出结果:广撒网。

  顾名思义,就是新帝这边张槐继续干着,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光淙那边也要派几个年轻弟子过去,恭州那边也不例外,沈青云那边也在其中。

  其实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了,就算押错宝了,只要押对一处,将来就可以让家族继续繁荣昌盛。

  而去投靠沈青云这一脉的,正是张槐,而前去的人正是自告奋勇的张信,还有张辛。

  张辛是不愿意去的,但张槐命令他去,这次去的目的就是让沈青云放下以往的成见,张辛该道歉道歉,要是受罚也得忍着。

  北上的路上,张辛忧愁过重,看着荒凉的景色,心中更加凄凉。

  在经历长途跋涉以后,进入了岩门关地界,张信立即发现了不同。

  沿路不再有流民,并且境内设有救济处。

  张信满怀好奇,走到救济处,问道:“兄台,这救济处是干什么的?”

  “都写了救济,那就是救济,干什么的不是很明显吗,公子我看你锦衣华服,还有马车小厮仆人,肯定不在救济的范围内,你是远道而来的人才吗?”

  张信愣了一下,问道:“这又怎么说?”

  “咱们在这里驻守一段时间了,凡是穿的好点的,不那么落魄的,几乎都是自荐来的,咱们这边缺人才,只要是能识文断字的都能去衙门谋个差事,先生我看你气度不凡,要是被沈将军重用了,可别忘了小的啊。”

  越是靠近岩门关城,张信的心中越加的震惊,能在混乱的局面下迅速恢复秩序,就算是在京城也没那么容易。

  而岩门关地广人稀,却做到了这一点,还有来往的商人,可以进关之后买一份出行险,要是遇到了意外,由官府全数赔偿。

  “一段时间不见,沈青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难怪能拿到六元及第,输给他不冤啊,”张信忍不住发出感慨。

  这哪里是仅仅靠才华就能做到的,偏偏沈青云除了才华,还有治国之策,这些种种举措,都让他感到震惊。

  张辛掀开车帘,趴在车辕上吐的昏天暗地。Χiυmъ.cοΜ

  “怎么还不进城?”他抱怨道。

  下人恭敬回道:“公子,进城全部要排队,还要检查,所以慢了点。”

  张辛不耐烦道:“塞点银子不就好了,先进城,找个客栈,我要好好梳洗一下,这一路上太遭罪了。”

  下人一脸为难,“岩门关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塞银子没用,守城士兵根本不拿银子,也不会给便利,您看这些马车,看着都是不缺钱的人。”

  张辛看去,果不其然,确实很多马车都在排队,前面的张信都在人群中。

  嫡兄都如此了,张辛也只好乖乖地排队。

  这时,马蹄声传来。

  张辛往后看去,只见一队兵马疾驰而来,为首的那人有些眼熟,等近了,才认出居然是沈青云。

  “沈将军好。”

  “沈将军。”

  “沈将军。”

  沈青云他们的马速没有减缓,一道小门大开着,他们就这样进了城。

  张辛没忍住:“他凭什么可以先进去?”

  这话一出,一根扁担敲在他的肩膀上。

  只见一个农夫盯着他,“凭什么,就凭他是沈大将军,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来说闲话。”

  张辛准备骂回去,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部虎视眈眈看着他,好似只要他说沈青云一个字的坏话,他们就会冲上来打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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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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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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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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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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