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足足晚了两个多时辰了。
按说他也不会不回来在村子里过夜,他亲口说过每天都会回来。
沈晚娘是左等右等,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踏实。
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霍君安上山打猎,谁成想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这次他不会又受伤吧?
沈晚娘真忍不住往坏处想。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干脆熄了灯把门上上几把大锁出了门去。
她在镇上认识的人不少,尤其是王大彪一家,由于对霍君安十分欣赏,跟他们家一向走得很近。
沈晚娘知道王大彪家也有一头毛驴,于是就到王家借到了毛驴。
“嫂子,你一个人行吗?”王大彪可不放心,“要不然我送你吧。”
“别担心我,这条路我走了千八百回了,闭上眼睛我都能走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
“嗯!”
骑上王大彪家的毛驴,沈晚娘一路往清泉村的方向回去了。
说是不怕,可这夜色黑漆漆的,尤其是出了镇子到了田野路边上,一处灯火都看不见的地方。
沈晚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抓紧了毛驴身上的绳子,“毛驴,快点,快!”
可这不是自家的毛驴,对她的话还不怎么听,就那么不疾不徐的走在田野路边。
呼呼一道夜风吹过,沈晚娘后脖子发凉,只觉得咯噔一声。
心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沈晚娘啊,现在才刚出镇子不远,既然这么害怕就调头回去吧。
不行。
另外一个声音又道:君安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万一他受伤了,身边没人给他诊治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后者的力量还是压过了前者。
沈晚娘继续往前行去。
过了这片田野,还有一片小树林。
等到进了小树林里,高大的树木遮挡着星光和月光,行在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她只好凭着方向感拍着毛驴,“快,快。”
这时候,前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对面传了过来,好像还有个影子。
越来越近了。
沈晚娘这回是真慌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思前想后从随身实验室里取出来一只超大剂量的麻醉针剂。
一会儿不管遇到了什么坏人还是野物,大不了一针刺下去,就不信它不乖乖就范。
一步两步三步。
声音越来越靠近了。
沈晚娘厉声道:“别过来,我手里可有毒药!”
“毒药……”对面的人明显一愣。
旋即笑了,“晚娘,是我啊。”
嗯?竟然是霍君安的声音。
“君安!”沈晚娘连忙跳下毛驴,霍君安也快步跑过来了。
沈晚娘几乎是扑进了霍君安的怀里,“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坏人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哪有坏人,这只有你男人。”见到沈晚娘的霍君安十分惊喜。
虽然很快他又费解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里在这呢。”
“我……”沈晚娘吞吞吐吐,“我来找你的呀。”
“找我?”
“你这么晚了都没有回来,我怕你被野猪野狼的伤到了,就想着回来看你。”沈晚娘越说声音越小了,“都怪王大彪家的毛驴,不听我的话。”
一瞬间,感动充斥进霍君安的胸膛。
“原来你是担心我。”
“……”不然呢?
“担心我做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不怕的。”
“……”那也会担心啊,毕竟你也是个普通人。
得知这是王大彪家的毛驴,霍君安一口气把沈晚娘抱了上去,“你坐着,我来牵驴吧,驴这玩意脾气倔得很,是认生的。”
“怪不得。”
“对了,你怎么也在这呀?”沈晚娘也费解,她还以为遇到野兽了呢?现在只好悄摸摸把麻醉针剂收起来,这要不小心扎到自己,可就出事了。
霍君安叹了口气,“唉,我当然是回去看你了,我也生怕你一个人在镇上我不放心。”
“那你怎么今天这么晚?不会真出事了吧?”
“先回家吧,回家你就知道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
他们终于回到了清泉村的家里。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别人家的灯火都熄了。
唯独霍家还亮着灯。
诊房里,此时此刻,霍老头和韩三齐正照料着一个受伤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身伤痕十分狼狈,可若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得出他衣着都是体面的丝绸,手指甲干净细滑,绝对不是干粗活的庄户人家。
在他身边还有两个受伤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中年的人小厮。
“这是怎么回事?”沈晚娘看得迷糊。
“是君安救下来的。”霍老头道:“这位是咱们县城里玉器商傅员外,这一回是卖玉器到西域去,赚了银子才在回来的路上。他们想着天黑就抄了个近路走山路。谁想到,被歹人给盯上了。”xǐυmь.℃òm
“这位是……”那位傅员外看着沈晚娘也有些谨慎。
“傅员外别担心,这是我家儿媳妇,是在镇上做买卖的。我家儿媳妇还会医,刚才我孙子给你擦的药水就是我家儿媳妇自制的,可管用了。”
傅员外松了口气,“是这样啊,那就好。霍夫人啊,我这一次可要好好谢谢你相公,要不是你相公在,一个人能打五六个不在话下,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沈晚娘早见识过霍君安的身手,普通人五六个的确是挡不住他的。
她也大概想象得出来事情的经过,君安是个善良正义的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必然。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这么晚了才回镇上去。
“来来,晚娘回来的正好,傅员外的皮外伤我叫小辰给擦药了,可是这断了的骨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呢。”
霍老头对沈晚娘指了指傅员外的腿。
沈晚娘撩开裤腿看了看,“是怎么造成的?”
“都是那群土匪!”一个小厮活动着手上的胳膊吸气,“他们拦截我们的马车,抢我们的银两,老爷不让他们抢,他们就动手打人,还把老爷推到小山坡下去了。”
“这么说,是摔断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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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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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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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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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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