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欣原本想说需要,可一听说和魏书月有关,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我先自己想想办法吧。”
如果实在不行,再把贺屿宁搬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太多事的缘故,明明贺屿宁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可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安全感。
小时候,时欣曾经也以为自己会永远和父母在一起、无论什么事,也不能把他们一家人分开。
但事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而时永帆和乔安,当年也是圈里出了名的恩爱伉俪,被许多媒体报社称为a市模范夫妻,惹人羡慕。
现在呢?
即便是当年看似深刻似海的感情,到头来也会被时间磨灭得一干二净,甚至几乎快要反目成仇。
贺屿宁会不会也是这样?
他是如此优秀,身边充斥着数不清的异性追求,就算没有魏书月,也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出生名门的大家小姐。就算他拒绝得了一个,也永远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那时,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坚决吗?
“贺屿宁,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魏书月?”时欣抿抿唇,提了个连她自己看来都觉得幼稚的请求。
贺屿宁愣了下,眼中说不出是抱歉还是什么情绪:“好,以后不说了。”
“我先休息了。”
时欣心里乱得很,却又说不出究竟在为什么而乱,逃一般地起身往卧室走:“你今晚不是还要去医院值夜班吗?不用守着我,我玩会手机就睡了,你不用为我耽误自己工作,该干什么干什么。”
啪嗒。
门被轻轻关上。
看着那扇对自己紧闭的门,贺屿宁蹙眉。
贺屿宁能感受到时欣情绪不大对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以为自己这两天一直陪着时欣就能让她好受些,可她刚才却又说不用为了她耽误工作……是因为这样会让她感到压力吗?那该怎么办呢?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了门。
已经两天没有去医院了,确实该去看看。ωωω.χΙυΜЬ.Cǒm
……
办公室。
钟明轩也在值夜班,他正在桌前奋笔疾书、查阅相关病例和治疗方案,就看见贺屿宁沉着脸色走进来。
“贺哥?”
钟明轩和贺屿宁当了这么久的同事,对他了如指掌。
虽然在外人看来贺屿宁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差别,都是跟冰山似的,但他能看出,贺屿宁的心情似乎已经down到了谷底:“你咋啦?”
贺屿宁没说话,沉默的在自己工位上坐下。
钟明轩眯起眼睛。
得。
不用问了。
肯定是跟嫂子吵架了。
除了时欣,没有人能把贺屿宁的心态搞成这样。
他记得贺屿宁刚来的时候运气不好,碰上一对老头老太太医闹,又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又是抢护士手里的药物摔得到处都是,连医院保安都拿他们没办法——毕竟他们年纪大了,不敢随便上手动用武力,万一真弄出什么好歹,又得惹上麻烦。
那时,钟明轩以为贺屿宁肯定会烦心至极,还好心好意前去安慰。
谁知道贺屿宁一点没受影响。
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工作。
好像那对老头老太太是空气。
十天后,这场就连系主任都一个头两个大的医闹,在贺屿宁无懈可击的冷暴力下,终于归于平静。
“贺哥,你有啥心事跟我说说呗,哥们儿就是用来帮你出谋划策的,不然你要我有啥用啊?”
钟明轩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试图逗贺屿宁开心:“是不是跟嫂子闹脾气了,我跟你讲,全世界女人都一个样,看似摸不透心思,实际可好哄了!你把情况跟我说说,我教你怎么办,保证药到病除!”
贺屿宁蹙眉。
情况?
他想了想,好像也说不出什么情况。
要么是关于时欣隐私。
要么……就是两人之间一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奇怪氛围。
根本说不出来。
最终,他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是想想怎么让时雨药到病除吧。”
把时雨治好,说不定还能从她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信息。
“她啊?”一提起时雨,钟明轩立刻哭丧着脸,“你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女人实在是太难搞了,连药都不肯吃,打针也费劲,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边进行基础治疗,一边期待老天降临奇迹呗!”
贺屿宁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好哄吗?你哄哄她就是了。”
“我要是能哄,我早哄了。”
钟明轩表示委屈。
时雨现在的状态,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要是能听进去,别说哄了,让他叫她宝贝儿都行。
“大小姐出身的女人都这副德行吗?欧阳怡然也不是什么吃素的,难伺候程度不比时雨少。”
贺屿宁随口问:“欧阳怡然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虽然不用像时雨一样关在住院部二十四小时监控,但需要每天来医院一趟,她每次都摆出一张臭脸,跟谁欠了她五百万似的。要不是看在她是我病人、又是个女人的份上,我真想给她两拳。”
“她不是在门诊部大声嚷嚷她没病,就是扬言要让欧阳天龙把我们医院搞垮,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噢对,她不是在和那个叫夏云翰的男明星谈恋爱吗?奇了怪了,欧阳来医院这么多次,夏云翰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也不知道两个是不是分手了,啧啧,明星谈恋爱也太随便了,换对象跟换衣服似的!”
果然。
和贺屿宁想的一样。
不管了。
无论他们两个的发展怎么样,只要不伤害到时欣就行。
“我打算把夏云翰叫过来一趟,欧阳怡然的心结绝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的,必须让他们面对面解决。”
钟明轩思考着,作出了决定。
另一边。
时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拿出手机盯着微信联系人里洛辉鸣的名字,陷入无比纠结。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似乎是她倒数第二根稻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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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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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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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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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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