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说的‘大家’,该不会单单指你自己吧?我看你好像是从休息室出来的……嗯,那个地方,看得清吗?”
“另外,用力过猛可不是好事,就算我用最大的力气推了孙曼,也不至于一下子流这么多血,除非台阶边缘比刀锋还利,下次演戏,记得少往血袋里灌点鸡血,毕竟鸡也是生命,可怜可怜鸡吧。”
在场绝大多数嘉宾都从事演艺行业,都见过平时拍戏用的血包。
血包由化学物质勾兑而成,散发着略微刺鼻的气息。
为了不露馅,时雨自然不会用普通血包。
她换成了鸡血。
可惜,弄巧成拙。
时雨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分辨不出各种不同动物的血液有什么区别,她傻,别人可不傻。
话说到这个地步,事实究竟如何,众人心里都有了数。
躺在地上的孙曼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wWW.ΧìǔΜЬ.CǒΜ
继续装晕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贺屿宁望向时欣站在人群中的清冷身影,眼中掠过一抹欣慰——果然,她还是当年那个明媚勇敢的女孩。
只是比起曾经的稚气,多了几分沉稳。
更具魅力。
“如果没什么别的问题,我就先带夫人离开了。”贺屿宁沉声开口,打破了几近凝固窒息的氛围。
话闭,他似笑非笑地抬手晃了晃手机:“110和120我已经打过,应该快到了,剩下的事就劳烦时雨小姐处理,没问题吧?”
时雨表情僵硬。
她敢说有问题吗?
无论是贺屿宁自己想走,还是想带着时欣走,在场恐怕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好…好的。”
时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正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会场门外便响起了救护车鸣笛警报的声音。
时欣将时雨脸上的微表情尽收眼底,缓缓抬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我的好妹妹,猜猜警方来后第一件事会是做什么?抬头看看你右手上方的摄像头吧。”
时雨脸色更白。
却下意识按照时欣的话向天花板望去。
黑色摄像头,静静驻守在角落。
她咬牙:“这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虽然嘴上逞强,可时雨心跳却快要飙到了极限——在自己婚礼上三番五次丢人现眼,就连最后掰回一局的机会,也输在了如此愚蠢的细节上。
孙曼怕是上天派来克她的吧?
干坏事不知道躲摄像头?
众人不敢吱声,贺屿宁也不顾身边复杂目光,大步走向时欣,大大方方牵起她的手:“失陪了各位。”
他一秒也不想让时欣在这鬼地方多待。
又有时雨,又有夏云翰,如今还有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陈思宇。
贺屿宁宁可谨慎,也不想让时欣身边出现半点风险。
时欣也不矫情,跟随贺屿宁离去,只留下一地鸡毛的烂摊子。
……
夜色正浓。
贺屿宁和时欣离开会场后,却并没有一同返回酒店房间,而是默契地在街道岔路口分道扬镳——
离开前,贺屿宁在树荫的遮挡下,抱着时欣不肯松手,温柔的气息扑洒在她耳后:“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一整天都被社交活动填满,他还没有机会和时欣好好亲热。
明明时欣就近在眼前,可他除了牵手搂肩之外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能做,只能闻不能吃,心里怪痒痒的。
若说时欣身上有什么缺点让贺屿宁不满,唯一便是她总是太坚强。
总想着什么都靠自己解决。
他又不是摆设。
不能想想他吗?
偶尔依靠一下他,他又不会收她的钱。
“别闹了。”时欣被贺屿宁弄的后颈痒痒的,伸手想去拍开他,然而却被贺屿宁抱得更紧,“她又不是什么危险人物,能出什么事?我们快出发吧,要来不及了,等晚上回酒店,我们有的是时间……”
话说到这里,时欣忽然顿住。
她刚才想说什么!
“好。”
贺屿宁却笑起来,似乎很满意时欣的反应:“一会儿见。”
“嗯……”
等贺屿宁走远,时欣才抬手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记忆里那个对外人高冷疏远、对自己却爱抱爱亲的贺屿宁,又回来了,和他们上学时的恋爱一模一样,时常让时欣有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真希望美好的时光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最好一直这样下去。
10分钟后。
酒吧。
微醺的空气伴着蓝调音乐,将氛围衬托的愈发放松。
吧台边,贺屿宁将外套脱下,随手搭在椅背上,白衬衫将他优越的身形勾勒得完美无比,不断有金发碧眼的女人侧目打量他,也有几个大胆的向前搭讪,却无一不被贺屿宁冷冰冰地无情拒绝。
抬手看了下表,秒针刚好指向他和陈思宇约定的时间。
“贺总。”
斯文温润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陈思宇已然换下了礼服,一身休闲装,朝着贺屿宁走来,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对酒保道:“一杯whisky,谢谢!”
酒保眼神里带着怀疑:“确定?”
瞧着满身书生气,怎么一开口就要这么烈的酒?
“当然。”陈思宇表现得轻车熟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平时是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贺总找我是想说什么?”
“想认识认识罢了。”
贺屿宁瞥了眼那双看似无欲无求,却暗藏野心的眸子,自然不会一开始便把自己真实目的交代出来——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牌之前,他定然要小心谨慎:“既然和时雨订了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很好的理由。”
陈思宇笑笑,比起贺屿宁的保守,他显然秉持着更加轻浮的态度:“贺总不用拘谨,这样吧,为表诚意,我先摊牌。”
“我对时雨一点兴趣也没有,是她先找上门来的,她在娱乐圈的情况我想贺先生也略有耳闻,要在拿不出筹码,翻身之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此时,侍者刚好将酒杯递上,陈思宇接过喝了一口,朝着贺屿宁无所谓地笑,“而我,就是她看中的筹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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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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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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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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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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