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没被相关部门发现过,只是不知为何,无论捣毁力度多大,他们每次都能卷土重来。”
“过于久远的视频销售记录已经无法查证,从目前能够统计到的数据看,受害者至少上万人。”
“这些受害者并不仅限于入住酒店的普通市民。犯罪团伙还与数个卖银组织相勾结,在嫖客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他们进行非法交易时的画面。拍好了,再反过头来敲诈嫖客,敲诈不成就卖给网站。”
时欣听得头皮发麻。
不单单是因为这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更是因为贺屿宁在讲述此事时的语气。
她太了解他了。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和她说这么多。
除非,此事和她有着更深的关系。
“时欣,接下来的话,可能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贺屿宁依然牵着时欣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逐渐上升的心跳安分了些,“警方找到了一段十五年的录像。”
时欣咽了口唾沫。
十五年前,正好是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脚步犹如千斤重,无法再往前迈出半步,只愣愣地站在原地,望向贺屿宁。
“然后呢……”
“抱歉,时欣,我原本想自己调查,等真相大白、恶人受到应有惩罚时再找机会告诉你。”贺屿宁抬手将时欣身上的外套拢了拢,目光复杂,很是不忍心,却又不能不将此事道出,艰难开口,“但要想查清真相,需要你的协助。”
周围都是热闹人群,可时欣却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紧张到了极致,反而只剩下冷静。
她没什么表情:“你说就是了。”
“嗯。”思量片刻,贺屿宁斟酌出最委婉的词句,一字一句小心道,“你的母亲,可能还活着。”
“什么?”
时欣呼吸几乎停滞。
怎么可能?
她当年亲眼看见母亲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四肢呈现诡异的扭曲角度,漂亮的脸也在跳楼巨大的冲击力下变得面目全非……
等等……
当时尸体被破坏得过于严重,无法通过五官辨认身份,是保姆宋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警方陈述说亲眼看着时欣母亲从窗口跳下去,而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能够加以证明的事实。
那时候时欣只有8岁,看到尸体身上穿的是母亲平日里最爱的红色连衣裙,“哇”一声就哭了。
再加上此后母亲确实没有再出现过,谁也没有怀疑。
“你还好吗?”
贺屿宁很怕时欣受不住刺激,一直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见时欣面色白得跟纸一般,他的心也跟着发痛。
他搂过她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哄孩子似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
这种时候,语言就显得过于苍白。
时欣浑身紧绷,用尽全身力气抑制住眼泪,却在感受到贺屿宁胸膛宽厚温度的那一刻彻底决堤。
滚烫的热泪沾湿了白色衬衫。
“是好事,不是吗?”时欣哽咽着颤抖,一时间又哭又笑,“谢谢你,贺屿宁,我……那些录像……”
“没事。”
此时时欣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眼眶比兔子还红,贺屿宁抱着她,轻道,“等你准备好了,我再带你去看吧。”
他知道,光是母亲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对于时欣来说过便已于突然。xǐυmь.℃òm
更别提那些录像。
时欣刚刚在阎王爷门前走过一遭,贺屿宁本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再往她肩上多添一份负担,可事态比想象中更复杂,再挖掘出真相以前,他们需要抓紧每分每秒做好充足准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实力上。
晚一秒,时欣母亲生还的希望就小一分。
时欣紧紧抱着贺屿宁不撒手。
贺屿宁也不催她,以同样的力度回应着。
“欣欣。”
“嗯?”
“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好。”
……
与此同时,酒店,后花园。
陆天成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了时雨。
自从饭局结束后,时雨就再也没正眼看过他,他好不容易把她约出来散步,可她却一个人快步往前走,根本不等他。
陆天成一脸茫然地跟在时雨屁股后头,各种说好话:“小雨,你走那么快干嘛?等我一会儿嘛。”
时雨不理他,闷头往前。
“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没有给你剥虾?我看贺先生给时欣剥了不少,你们女生应该都喜欢被人照顾的感受,哎呀,是我今天疏忽了,对不起嘛小雨,我就是给新专辑拉了投资太高兴,一时间给忘了!”
“下次,下次一定!”
时雨表情更难看了。
也不知道陆天成是真直男还假直男,短短一句话,硬是戳中她今晚最为介意的两处脊梁骨!
凭什么时欣就备受宠爱?
凭什么她就能利用贺家的资源笼络人心?
狗仗人势!
费尽心思哄了半天,时雨还是不见好,陆天成没耐心了——他出道以来交往的对象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就没见过这么作的!
他还没怪她画饼呢,她倒先甩起脸色来了?
烦躁之感从心中弥漫开来,陆天成语气愈发不耐烦:“小雨,能不能有事说事,别让我猜?”
他最烦的就是猜女人心思了!
“没什么。”
时雨挥挥手,算是把陆天成看白了——他喜欢她是真的,可光是喜欢有什么用?连脑子都不带长的!
本以为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看来,算了吧。
不把她气死就很好了。
时雨停下脚步,闷闷地道,“你前几天不是嚷嚷着要找女朋友吗?”
陆天成顿时睁大眼睛:“是啊!”
他都追时雨这么久了,时雨终于肯同意了?
“嘿嘿,小雨,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在谁面前都反复强调想脱单的,我只在你面前这样说。陈昱那个下半身动物配不上你,其实我……”
“我帮你介绍一个吧。”
“?”
陆天成后面那句“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一开始,他以为时雨是因为有婚约在身才不肯挑破窗户纸,只能维持暧昧关系,现在婚约没了,她怎么还是不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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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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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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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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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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