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兰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说,“我也是这么跟我爸说的啊,可是他……唉,他说一定要去你家一趟。”
我顿时感觉烦闷不堪,干脆不告诉她地址,“我刚租不久的房子唉,我记不清地址,要不回去给你问问?”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拖过去再说,我就不信你老爸还能陪着我耗!我心里暗暗想着。
“嘿嘿。”她那边却突然笑了起来,“你那么贼干嘛?是见不得人吗?”
我连忙否认,“不是,我真的记不清地址。”
“不用你记得请。”她语气平淡了几分,“前几天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我都听你说了,我记得清楚,明后天吧,我去找你。”
我刚想再说些话,没成想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美女要来找你?”老黑咧着嘴挑眉毛,看上去淫荡至极。
我一肩膀把他拱开,“别瞎想。”
陈玉兰像是下通告似的,我还没办法说不接待,毕竟人家知道我的住所,这事情让我很是烦恼。
老黑开着车带我回家,刚接近路口时,前方几个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停停!”我赶紧喊老黑停车。
老黑一脚踩住刹车,“这家伙怎么了?”
我没搭理他,我也才刚看到,哪知道怎么回事。
悄悄摇下一点车窗,外头的声音顿时传入耳中。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这都从四月拖到五月了,你总得给个说法吧?”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抬手在另一个年轻些的男人脸上拍。
这个年轻些的男人正是找了阮梨两次那家伙。
“这家伙欠钱啊?”老黑轻声嘀咕。
“不知道,看看热闹。”我看天色还算早,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男的要是纯路人倒也无所谓,主要是这家伙认识阮梨,还找过两次,我得搞清楚他到底有什么问题,要是沾着麻烦的话也好及时提醒阮梨别上当。
他右半边脸红红的,嘴角还有些血丝,估计是被打过,正苦着脸求饶,“军哥,我真不是有意,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你再宽限我几天。”
穿着黑色皮衣的所谓军哥吹胡子瞪眼,“还给你几天?周正啊周正,这话你说了几次了你自己说你信吗?!”
我这才知道这家伙叫周正,名字挺好,怎么就惹上这种事了?
“欠钱欠到人家找上门,这帮人好像不是正经人,放炮的?”老黑递了支烟过来。
放炮就是放高利贷的意思,我点点头,“有点像。”Χiυmъ.cοΜ
周正见那军哥抬起手掌,连忙抬高手臂遮挡,“我家里有钱,可是老头子不给我,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把钱弄来就还你。”
“操!”军哥踢了他一脚,“你老头子有钱不会逼出来?就你这饭桶还做生意!”
说完他还吐了一口痰,“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连本带利是一万八,再给你一个星期,两万块!”
“一万多都拿不出来?”老黑吐出一口烟低声喃喃,“这种人真没出息。”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你之前一年能赚多少?”
“我……”老黑愣了一下,随即嘿嘿笑,“那他也是没出息。”
我们隔着车窗看热闹,周正见那军哥又宽限了他一个星期,连忙抱拳感谢。
“丑话说前头,下个星期天你再拿不出钱来,我就不是堵你了,到时候我直接去你家要钱,你老头子老娘要是犯了什么病可别怪我!”军哥抬手又在周正脸上拍了几下。
随着周围围观的人变多,他们气焰也收敛了一些,我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向外丢出烟头催促老黑回家。
“回去得告诉阮梨别跟这家伙接触。”老黑开着车自言自语。
我们回到家阮梨正在淘米,我把今天的收益分给了她一些,自己上阳台去看麻雀有没有多一些。
八九只,跟昨天出入不大,给它们全部捡起来之后我就下了楼。
刚走到客厅,我就注意到大门外赫然站了一个人。
“你来做什么?”我问。
周正用食指在鼻尖搓了搓,“阮梨在家吗?”
不等我说话,老黑从后方就大声的说了句不在。
听了这话,他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着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我见他转身走了于是回过头,“你跟阮梨说了没?”
老黑点点头,“我说……你又来做什么?都说了她不在家!”
我回头一看,周正哭丧着脸又站在了门外。
“你总是找她干嘛?”我问。
他哎哟一声,“能让我进门说话吗?”
老黑说不让,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开了门。
周正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大哥!”
我给他搞的一愣,连忙闪身躲开他的跪拜,“你干什么名堂?”
这时厨房边探出个头来,恰好被周正看见。
“阮梨!”他喊了一声,就要往厨房跑。
老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你出去!”
“阮梨啊!我有事求你。”周正不理会老黑,朝着厨房那边喊。
我脸色有些难看,早知道不让他进来了。
不知道是心软还是怎么的,阮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什么事?”
“跟我回家!”周正突然说道。
我一瞪眼,“你出去!”
“不是啊!”周正连忙抬手挥舞,“我是想让阮梨跟我回家,假装是我女朋友回去见我老头子一面!”
听到这里我冷笑一声,“跟你回去骗你老爹的棺材本?”
“想都别想!”老黑骂骂咧咧,说着就往后院走,估计是抄家伙去了。
阮梨脸色气的通红,“你去找别人帮忙吧。”
周正听她这么说顿时瘫坐在地上,“我真的不是骗我爸爸钱啊!天地良心。”
这时老黑提着一根拖把棍走了过来,“我让你出去!再不出去就别怪我用棍子请你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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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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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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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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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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