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车里的人向我轻轻一笑。
我看着车后座上的女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我的所有猜想与迷雾全都豁然开朗了。
就是这个女人,前几天连续两次在山上遇见的女人,也是我遇见过的三个女猎人中的第二个。
“哼。”我身侧一声怪声响起。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阮梨,她正看向马路后方。
“快上车,这里不能耽误。”司机催促道。
我应了一声,提着弓包往车上挤。
这女人名叫刘萍秀,是我后来知道的。她见我们三个人都往后坐挤,于是很自觉的去了前面。
很快面包车启动,我不知道老杨安排我们去哪儿,车子一路跑了近两个小时,我估摸着都快要出抚州辖区了。
一路上我们和司机以及刘萍秀也都有聊过几句,聊的不深,多是些寡淡无味的拉家常和狩猎趣事。
我的亲身狩猎经验并不算很丰富,更多的是看五叔给的笔记以及其他相关书籍,所以在吹牛聊天这方面并不在行。
有意思的事老黑似乎很喜欢和刘萍秀搭腔,之前他还调侃我来着,这会儿倒自己凑上去了,搞的阮梨时不时就翻个白眼。
七点出发,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我们来到了一处山路入口,因为车子进不去,所以只能步行。
这路与我老家的土路有些相似,但更要窄一些,想来里头的人家更少。
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与我猜测的一样,寥寥三五户人家,还是东一家西一家的,村庄都称不上。
远远的我就看见前方有个人在等着,是老杨。他今天穿了一身迷彩服,脚上是黑色的靴子,鞋带一圈又一圈,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相对比之下我们三个人就寒酸的多了,单打扮上来说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你们总算到了,就等你们了。”老杨笑着走过来,边走边抽出烟往我们这边递。
见刘萍秀也接了一根,老黑惊讶的发出耶嗬一声,“你也会抽烟?”
很显然刘萍秀对他没什么兴趣,淡淡嗯了一声后就抽烟不说话了。
刚才老杨的话让我提高了几分精神,就等我们了,意思是其他人都到了。
我,老黑还有阮梨以及刘萍秀四个人跟着老杨走进了一户人家,明明是艳阳天,土房子屋里还是有些黑漆漆的,七八个人围在桌子边大喊大叫,正在赌博。
“上午没安排吗?”我问老杨。
他咧嘴摇了摇头,“吃过中饭再动身,怎么,你也想跟他们玩两把?”
我呵呵笑,“不是,我不会打牌,就是问问。”
听见我们说话,围观赌博的人中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大个子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我倒不在意这个,本来就素未相识,这次行动之后多半也不会有交集,人家不给笑脸我也不会贴上去,各干各的。
老杨给我大致介绍了一下这帮人,他们一共有九个,还有两个没出现,分属两个队伍,坐在牌桌上红光满面叼着烟的短发矮胖……应该说是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名叫陈建民,浙江诸暨人,站在他身后的三个人都是他带来的。
老杨对他的介绍很简单,说生意做的很大。
他说的生意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而是这一行的说法。
另一帮人就是刚才看我的那两个中年人,他们是两兄弟,跟着他们的父亲来的,一个头发快全白的老头,不过看上去精神头不错,说话中气也足的很。
这帮人一共四个,除了老头自己和他的两个儿子外还有一个没在这里,四川来的。
第九个人就是老杨自己,我老黑阮梨加上刘萍秀算是他的人。
这么说其实不严谨,因为在来江西之前老吴有隐晦点醒,应该说老杨只有刘萍秀一个人,而我是带着阮梨和老黑,只是这话不能明说。
跟着老杨进到堆放装备的房间,他知道我们没带野外过夜的东西,还特意给我们准备了一套。
雨衣,帐篷,水壶。东西都不新,估计是用过的,眼下聊胜于无,我也不挑,乐呵呵的收下。
过了一会儿老杨和刘萍秀走出门去,我这才扯了老黑一把,“看样子这次来的人都不简单,你别再围着那女的转了,我们自己上点心。”
“别瞎说。”老黑嘟囔着,“谁围着她转了?”
“哼,公狗闻批尾巴摇。”阮梨低声来了这么一句。
我给她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老黑的脸更黑了。
我不愿意和刘萍秀走近的另一个原因是这女人给我的感觉很神秘,尤其是那两次在山上遇见,她愣几秒钟扭头就跑这种操作我是实在想不明白。www.xiumb.com
接下来几天我们可能都在野外度过了,所以中饭很丰盛,即将开始行动,没人喝酒也没人提酒的事,大家各自埋头干饭。
我们三个在所有人中显得很扎眼,因为我们年纪最小,刘萍秀怎么说也快三十了,更别说其他的人最年轻也有三十五六。
年纪轻容易被看轻,这话一点不假,他们偶尔用方言交谈有提及我们,虽然我听的不甚明白,可语气中的那种嗤笑意味我能明白。
老黑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唉?春华,你说他们都用枪吗?”
我摇了摇头,“不清楚。”
我说不清楚,其实心底觉得应该都是带枪的,毕竟这次非同一般。总不会都跟我一个样带弓箭和夹子?
吃完中饭后果然就看见了他们的家伙事,四川这几个清一色都是私造的枪,没见实弹射击不知道威力,从样子看肯定比铳好使。
浙江诸暨的这伙人也有两条枪,另外的人则是带着弩箭。
弩箭这玩意不同于弓,弓还比较考验臂力与精准度,弩完全就是半自动的枪,有瞄准镜还上膛蓄势待发,我总觉得这玩意说不定比枪还猛。
我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观察我们三个。
当看到我的复合弓还有老黑背着的一蛇皮袋铁夹之后,我能明显听见有人冷笑了一声。
果然是明争暗斗各自为战。老吴的交代不是空话,也幸亏我一直记着他的话留着心眼,否则到时候被人搞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都好了吧?都好了就出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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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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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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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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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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