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老黑在一旁问。
我揉了把脸,“快进林子里。”
说完我就直接顺着房檐向屋后不远的树林跑去,待在村子里跑都跑不掉。
“突然往林子里跑做什么,不等何老三了?”老黑在身后问。
我扭头看了一眼阮梨,她也咬着牙关奋力跟上,而在她身后更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正站在路口看着我们,见我盯着他,他一个闪身躲没影了。
是昨天那个人!
“到底什么情况啊?”老黑皱着眉头语气有些郁闷。
我耳朵尖,远远的听见有警笛的声音响起,心知不能再耽搁了,“快走!边走边说!”m.χIùmЬ.CǒM
“野猪不要了?”老黑问。
我正爬坡爬的气喘吁吁,一身力气下午早磨没了,闻言咒骂道:“要个寄吧,公安在抓我们!”
“啊?”两道惊呼同时响起,老黑和阮梨都是震惊不已,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们两人也都加快了速度。
这时我们已经跑出近百米,后方兰田村警笛声大作,不用我多说他们两个也明白了事态之紧急。
“怎么办啊?被抓了也不要紧吧?就两只野猪而已。”老黑的声音传来。
我一边拽着树枝向前跑,心里暗骂一声呆子,“你以为进去了就真只算你两只野猪?”
老黑沉默了几秒钟喘气个不停,“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那么多盗窃、抢劫、杀人强奸的案子破不掉,咱们进去了不得被套一个?”我说。
“不能吧?我们又没做那些!”阮梨的声音响起。
我大口喘着气,顾不得身上湿冷嘿嘿笑道:“不认罪好说啊,打到认就是了。”
说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人也都明白了我的意思,老黑当即就慌了,“那我们怎么办?快点跑啊!”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山顶,这座村边小山包并不高,远远的可以看见两辆警车停在村里。
“走,先回去把东西拿了,气枪和复合弓不能被查到。”我喘了几口气,辨认方向后开始赶路。
一边走我就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安不可能凭空来兰田村,肯定是有人举报,知道这个地点还知道我在盗猎的,除了何老三我想不到其他人。
但是何老三应该干不出这事儿,他跟我是有利益关系的,我被抓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思来想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之前在路口盯着我们的男人,昨天在路口撞见过一次。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事已至此,只能先想办法脱身。
眼看着前方就要开始下山,山脚下就是一条小山涧,这也是汇入我们扎营的小溪支流之一。
“下山动作放轻一点,别留下痕迹。”我提醒道,说罢就开始向下走。
雨后山林地面湿滑,稍不留意就会摔跤,现在摔跤都是小事,我怕的是三人下山途中留下过多踪迹,并不仅仅是猎人会追踪,公安也会。
在山区生活过的朋友应该知道,上山或者下山,尤其是雨后,有时候一脚下去稍稍用力就能划出长长一道脚印,下山更是如此,坡度高的话有时候还会直溜溜滑下去。
为了避免踪迹被找到,我特意带着老黑与阮莉每下降十米左右就横走一段距离,错开踪迹。
“我们这样慢慢走不会被追上来吗?”阮梨气喘吁吁,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头上,看上去狼狈至极。
我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当时要是坚定一点不带她淌这趟浑水,也就没这档子事,不会害了她。
“公安进了村也要问清楚情况,还要搜索我们的足迹,只要不停下,十分钟之内追不上来。”
有句话我没说,我们是逃命,他们是上班。
而且,他们不清楚我们手里有没有带家伙,应该不敢追的太紧。
来到山脚,我直接就跳进了山涧,“从这里走!”
三月的山涧还是很冷的,水不深,最深的地方刚淹过膝盖,除了刺骨冰寒以外都还可以忍受。
“这水太冷了。”老黑皱着眉头向前走,双手扶着两边的石头。
“选择走水里是没办法,只有走水里最不容易留下痕迹,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就跑远了。”我叹了口气,注意着脚下石块。
阮梨跟在后头,我时不时的会回过头观察情况,“就是可惜了那两只野猪。”
“有命赚还得有命花才行。”
顺着山涧走要比爬山快速得多,山涧永远是向着低处流淌,省去爬山以及绕路的麻烦。
匆匆忙忙赶到营地已经接近四点二十,小雨不停反而有越来越大的风险。
“帐篷什么的都要带走吗?”阮梨问。
我考虑了一下摇摇头,“这些东西别带了,收起来塞进树林里就行,气枪和复合弓一类的东西带走就好。”
其实我心里有些没底,倒不是怕立马被追上来抓住,而是不清楚那些公安对这件事的态度。
如果只是看做寻常的盗猎,多半是追一段距离就草草了事。可一旦这事儿被其中某个二愣子杠上了,那我们就很危险。
虽然这个概率极低,可我不得不认真防备。
我不想进去。
说句题外话,当时进去了可不比今天,现在进去了按规矩办事,看判决分配到不同监狱,做些工作还有周末。
以前进去了真就像土猪进了屠宰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那个时候经常听见谁在里面被打成了傻子,出来以后断手断脚的也不在少数,更有甚者进去没多久就被告知病死了。
至于生的什么病就没人说了,尸体都见不到。
东西背上,帐篷水壶睡袋啥的全都卷成一团塞进灌木中,前两天烧火堆留下的痕迹就管不了了,我不想在这光溜溜的河滩上耽搁太久。
“回村?”老黑背着两把气枪,他腿还有些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我这次走在最后,闻言点点头,“先回房子,这一天半天的他们应该找不到沙坦去,先回去再慢慢打算。”
现在五点钟,赶回去估计得半夜,又下着大雨,我很无奈但又不得不走。
我和老黑都好说,虽然老黑带着点轻伤,但好歹也是农村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身子硬的很,扛得住。而阮梨就有点不对劲了,好久没开口说话走路也慢慢吞吞,我觉得她在硬撑着,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倒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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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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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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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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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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