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是不懂得还有三孔无烟灶这么个东西,但是话说回头,哪怕当时懂得挖无烟灶也是白搭,因为可可西里的隔壁上几乎都是冻土层,拿大铁锹都不一定好使。
老黑的脸色像个怨妇一样看着我,倒是没说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我忍不住说了他一句,“之前我们早就说好了的,没条件就吃生肉,左右也就这几天,穿过柴达木之后到了茫崖市,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个够。”
“哎呀,搞的这么一本正经做什么?”阿勇呲着牙拍了拍老黑的肩膀,“我也饿了,咱们一块吃。”
说完他就拿着小刀蹲下身去割肉。
新鲜的藏羚羊肉,大腿肌肉割开还会微微颤动,仿佛还活着一样。
阿勇切出一条条筷子粗细一指长短的肉条,盯着看了两眼后直接丢进了嘴里。m.xiumb.com
我咂咂嘴,捡了一条拿在手里。肉上倒是没什么血,就跟菜市场买来的新鲜牛肉有点像,闻着有股淡淡的腥味。
我在心里做了会儿思想工作,随后学着阿勇的样子一把丢进嘴里。
有点凉,软软的,微微有些腥味和咸味,咀嚼两下,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直冲嗓子眼。
呕——
我捂着嘴巴没让自己吐出来,慌乱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阿勇神色戏谑,刘萍秀有些惊讶,老黑的脸更黑了。
我不敢再咀嚼了,动了动嘴直接吞下。呼出口气也是淡淡的腥味,感觉很难受。
反观阿勇一根接一根的吃,还吧唧着嘴,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刘萍秀是用吞的,我看得清楚,她嘴巴没怎么动。
倒是老黑让我有点意外,他捏起一条肉后用门牙咬了花生米那么丁点进嘴品尝,然后一点点全都给吞了下去。
“晒成肉干会不会好点?”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这鬼地方风呼呼的吹,太阳晒的人睁不开眼,地上除了最表层是松软的沙土,再往下就是冻得硬邦邦的,这种地方做风干肉应该没问题?
“不行吧?”刘萍秀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晒成肉干,不也得煮着吃?不然你啃得动?”
我抬手擦了擦眼角,感觉她说的也有道理。
四个人围着一条后腿吃了快半个小时,最终只吃了一半。
我吃了三两左右,就是差不多十岁小孩的拳头那么大一坨肉,阿勇估计有半斤,老黑最多差不多八两甚至更多。
“走了吧,这里待久了怕不安生。”我说。
再扭过头看向层层叠叠的山脉,我心里跟之前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之前是只觉得雪山难爬,害怕遇见意外,例如石头不稳,积雪崩落这样的自然因素,现在除了自然因素以外还有点担心被人盯上,奇怪的是除了担心之外甚至有点隐隐期待,我也不知道这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骆驼能爬山吗?”阿勇拽着缰绳显得有些担心。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不过看身下的骆驼似乎走得挺扎实,没有很抗拒的表现。
“我们尽量挑缓一点的位置走吧。”刘萍秀小声说道,“太陡了感觉不行,别说骆驼,我们用手都难爬上去。”
我嗯了一声,“这里看着还好,不算太陡,先绕着这个山进去旮旯里再说吧,安全点不容易被发现。”
这些雪山纯粹就是石头山,山脚下没什么积雪,全都是散落的碎石,大的有挖土机斗子那么大,小一些的脸盆差不多,再小的就拳头大小,还有密密麻麻的鸡蛋大小的碎石。
骆驼走在上面还算平稳,并没有出现滑倒或者绊住一类的事情。
感觉坐骑和驾车最大的区别就是活物会主动的调整走路步伐与速度,一些坡坎也都可以过去,并且不会有特别大的颠簸。驾车就纯靠开车人的技术了,毕竟是死物,没有主观能动性。
雪山从远处看着巍峨,走近了看其实也就那样,究其原因是我们已经身处半山腰,从山脚往山顶看,视线受阻看不见全貌更无法看出具体高度落差。
这第一座山,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一处略微矮些的山坳子,这个山坳子不高也不陡,感觉应该能够安全通过。
“你们听见什么动静没?”阿勇的声音突然想起。
我看向他,“什么声音?”
“有点像车喇叭?”他皱起眉头仿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一听见车喇叭这三个字,我立马转头看向后方戈壁,隔壁上一目了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听错了吧?”我咧起嘴,“哪有车子?”
“不对,我也听到了。”老黑低声说着,目光却紧紧盯着前方的山坳口,“山那边。”
这样?
我见他们两个不像开玩笑,心里便提起了几分警惕,“待会到了坳口别急着下去,我们看看情况再动作。”
这时我也听见了一声微乎其微的汽车喇叭声音,确实是从山的另一边传过来的,要不是这会儿我心里有些警惕可能还不会注意。
难道是埋伏在这里的人?保护区的?
不应该啊,保护区的人最多是过来巡逻,没道理埋伏在这里的……
突然我心里闪过刚到刘萍秀弃车那个峡谷时看到的景象,难道是他们?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我心里就像打鼓一样狂跳不止。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伙人应该就是我们第一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大车队。
二十多辆车,估计有大几十号人。
很快,我们就到了山坳口,提醒他们全部留在这里等着后,我才跳下骆驼悄悄的往前摸。
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放心。
不管是什么人藏在这里,只要他们数量多,那就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能躲则躲。
“春华!”老黑忽然在后头低声喊我。
我给他吓了一跳,忍不住皱起眉头,“你鬼叫什么,给别人听见得完蛋!”
老黑尴尬的笑着朝我这边摸了过来,“后边,一个大车队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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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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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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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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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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