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兴也有惆怅,还有无奈和担忧。
主要还是担心马国峰的问题。换做在额尔古纳山里,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一切无所顾忌。
可这次不同,与以往都不一样,是在村里屋后。尽管这两个人都是外村人。若真要调查并不难找到河口村来。
一旦找到了河口村,有几个村民都知道他们来打听过阿勇的消息,那么夜里的动静和后边菜地里的异常就都显得异常显眼了。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退一步说,昨晚的情况,假若我不出手,敖萨娜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多时候事情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走出来,财富、美色、道义、自保、道德。各种各样的束缚会缠成网,把人深深的拉住动弹不得。
下午三点多钟,屋外传来动静。老黑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从床上坐起,瘸着脚打开房门向外看。
阿勇和老黑两个人看着都沧桑了不少,刘萍秀和阮梨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那天夜里的情形,这会儿能再团聚已是难能可贵。
“春华。”阿勇向我打了声招呼。
我咧嘴点头,没走出去。
“干嘛,几天不见架子这么大啦?”老黑朝我走来一巴掌拍向我肩膀,我想要抬手去挡,反应过来手上有伤又缩了回来。
“没把你折腾够是吧?”我没好气的用右手推开他的手,“有劲得很?”
他嘿嘿傻笑,随即正了正神色,“老方呢?”
我指了指里侧的空房子,“那边。”
他默不作声的找了过去。
阿勇和敖萨娜小别胜新欢,两个孩子更是让他喜笑颜开。一旁阮梨盯着我看,眼神有点不对劲。
我看了看她又看看刘萍秀,微微摇头。
阿勇和家人团聚了,阮梨也安全回来,老黑大男的没心没肺,只有刘萍秀。她与方飞龙一起经历了不短的逃亡之路,这会儿显得有些孤单。
我试着伸出左脚往外走了一步,有些胀痛。无奈只好从边上拿了根木头撑着走向她们。
“你脚怎么了?”阮梨走到我面前盯着脚看。
我抬起脚轻轻转动了几下,“不小心弄的,没大问题。”
说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搞得一团糟。阮梨惊叫着后退,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凑到刘萍秀面前,“没事吧?”
她脸色还算平静,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让她赶紧进屋。
他们几个人陆续去看了放飞龙的尸体,今天距离出事已经是第三天,那屋子里有点淡淡的怪味。
他们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另外两个是什么人?”老黑问。
“马国峰。”我说。
此话一出,阿勇和刘萍秀当即啊了一声,“马国峰?他手不是被废了吗?”
我摇摇头,“枪是打着了,估计伤得不重。”
这时敖萨娜端着一大盘子吃的走了过来,“昨晚要不是凌春华就麻烦了。”
我尴尬的摆摆手,“迟早的事。”
“早上她跟我说昨晚有人过来,我还纳闷是什么人……”阿勇嘀嘀咕咕,“解决了也好。”
敖萨娜像是故意吹嘘我似的,把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说到最后跟那个人在后方菜地打斗的情形时更是声情并茂。
得知我小腿被匕首狠狠扎了一下,他们又都惊讶的看着我,一个个询问我要不要紧,给我搞的有些不自在。
“别谈这个了,晚上再把他们都处理了吧?”我说。
阿勇点点头,“包给我吧,我有办法。”
见他这样说,我放心了不少。
“对了,你们怎么拖了两天才出来?”我问,“出什么状况了?”
老黑嗨的一声抱怨,“别提了,那天夜里我们拉着驯鹿走,有两个坡上不去,只能一只只的搬上去再重新绑好往下拉。”
“拉了没多久就遇见部队了。你们遇见没?”
我点点头,“我也遇到了,那时候急着把老方往外背,电话也打不通。”
“就是给那几个大头兵害的。”阿勇颇为丧气的摇了摇头,“我们见到灯光还以为是马国峰那帮孙子又追了过来,吓得我们丢下鹿就藏了起来。”
“他们好像是沿着你往前走的路追过来的,我们都以为你……”说到这里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鹿全没了。”阮梨低声说道。
我眨了眨眼睛,无奈叹了口气,“没了就没了,总比命没了好。”
“我们藏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到驯鹿边上,对着对讲机说东说西,这才反应过来这帮人可能是兵。”阿勇接着又说。
“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就带着他们换了方向跑,往右边爬了两个山头又遇上一伙部队。”
“那时候心里慌的很,灯都不敢开,只能找了个草丛藏起来等天亮再说。”
“天亮之后更麻烦。”老黑哈哈一笑,指着阿勇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差点被发现。”
听他们说了好一会儿,原来是第二天更多人聚向了那边,包括森林公安和护林巡防。
东西没了倒没什么大不了,人回来就好。
晚上吃的有点丰盛,是老黑开车去镇上买来的。
吃饱喝足后天色也黑了下来,该办正事了。
老黑和阿勇是主力军,敖萨娜和阮梨负责在房子周围放风,刘萍秀给他们照明,我难得搬了条凳子坐在屋子拐角上当起了监工。
处理马国峰两个人的地方就在屋后的菜地,有一隆玉米地刚收割完不久,就在屋后方便操作。ωωω.χΙυΜЬ.Cǒm
阿勇和老黑两个人挥着锄头和铲子一刻不停,整整挖了三个多小时才挖出个两米多深的坑。
连带着车罩子一同丢了进去后,老黑就准备填土。
我看着这么大的坑,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了她,“把老方也放进去吧。”
“啊?”老黑一脸诧异,“埋一起不好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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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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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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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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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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